人有时候靠得就是一股精气神儿活着,那股气散了,也就活不了多久了,眼下德妃就是这种情况。

她、四阿哥、十四阿哥,原本应该是这宫廷最亲近的母子人,到了今日这个不死不休的地步,该怨谁?谁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反而指责是他人辜负了自己。

德妃一意孤行,这是打算一条□□走到底了。至于雍正帝,他一定不会为了生母,放过自己最大的政敌胞弟。

求仁得仁,没什么好说的。

历史的胜利者雍正帝不必多说,站在女人的角度,乐盈有分同情德妃。

两人的话题由窗前的石榴树,转移到了先帝朝的往事上。

德妃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时候没有许多的烦恼,大家伙儿闲来喝茶打马吊,小十四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在承乾宫的院子里追着两只猫儿玩……”

乐盈也笑道:“他可太调皮了,专门抓猫尾巴,我就扯他的小辫子教训他。”

德妃怅然道:“那是一段最舒心的日子。”

她与乐盈也曾经非常要好过,承乾宫与永和宫常来常往,好的就像一家人。后来么,孩子们渐渐长大,各人有了各人的心思,关系就淡了下来。

德妃突然问道:“宜贵妃、惠妃、荣妃她们人还好吗?”

在乐盈未进宫以前,她们四人既是对手,又是伙伴,德妃对其他人的感情复杂,有防备有算计,但说深仇大恨却是没有的,共处了大半辈,甚至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德妃不愿意看到她们人过得太落魄。

乐盈反问她,“宜贵妃与荣妃五月初出宫荣养,难道她们没来辞别你吗?”

德妃苦笑道:“来了,但我没见她们,我并非跟她们拿架子,实则我也没什么架子好拿,只是不知道见面该说些什么。”

乐盈斟酌道:“惠妃仍旧是老样子,宜贵妃与荣妃的处境尚算好吧。”

德妃幽幽道:“我想着我们四人之中,总有一个有福气的人,原来大家都福薄。罢了,且顾着眼前吧,怎么样也会有年的安生日子过。”

年无改于父之道,雍正继位,即使再容不下兄弟,也要等年。年过后,再下屠刀。

两人说了这些话,德妃有些累了,乐盈见状便打算告辞,德妃向她道谢,“多谢你还记得来看我,你算得上是个好人,难怪先帝把你抬到皇后的位置上。”

对于“好人”二人,乐盈敬谢不敏,她道:“我只是不做违背本心的事。”

德妃探究的目光看过来,“不违背本心?先帝在世,待佟佳氏最厚,你可曾辜负他?”

乐盈看着德妃的眼睛,目光坦荡,“不曾。”

德妃垂目不语。

乐盈不再跟她多说什么,道一声“告辞”,转身离开。

回到承乾宫,李金忠过来说道:“永和宫之事,据说与十四阿哥有关。”

这是必然的啊,除了十四阿哥,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德妃连性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