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宝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 是要把那宅子卖了。”

大太太呆住,半晌才心不在焉地朝着庞德宝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

庞德宝应声退下。大太太满脸困惑地对沈穆清道:“三十几年了……难道她就这样搬了出去不成……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沈穆清却觉得萧成这样意气用事,恰恰表达了他对萧诏这种安排的愤怒。

就像一句老话:没有爱,哪来恨。

既然恨了,又怎会让对方那么轻松而退。

等沈穆清带着孩子从西山回到南薰坊时,扬州那边又有新动向传过来。

“……等到买家去看房子的时候,陆姨娘突然披头散发地冲了过去,说这是她的房子,谁也不准买。牙人拿了地契房契,她突然一把夺过来撕了,还说,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别插手。买家看这样子,怕麻烦,立刻不买了。牙人失了契约,只好让小厮叫了大老爷去,重新到官府里补了一份契约。”庞德宝颇为无奈,“陆姨娘就闹到了大老爷那里。老爷避而不见,只管事把陆姨娘强带到了成大爷那里。还放出话去,说陆姨娘带着了萧成几个离家,只要陆姨娘一日不回萧家,陆姨娘和萧成几兄弟就与临城萧家没有任何关系!”

沈穆清愕然。

没想到萧诏会避而不见……

“大老爷这话一说,全扬州城的人都知道大老爷是什么意思了。不仅有人去劝成大爷,也有人去劝陆姨娘。特别是漕帮的现任帮主陈大青。大老爷当年独闯漕帮的堂子,漕帮没有人能出手制得住他,没有办法,这才尊了大老爷为帮主。后来大老爷带着漕帮,生意一年比一年做得大,硬是把那些草莽给折服了。江湖上提起漕帮帮主萧诏,哪个不伸一个大拇指。如今大老爷虽然让了贤,可江湖威望在那里。陈大青初掌漕帮,正是立威的时候,大老爷在扬州,他又怎能恣意行事……亲自请了成大爷喝酒吃饭,劝他带着母亲早点离开扬州回萧家去。”

沈穆清微微点头:“他们留在扬州,的确会让很多人不快!”

“谁说不是。”庞德宝摇头,“成大爷原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现在自陷其中,做起事来就有些糊涂了。不仅拒绝了陈帮主,还当场拍桌拂袖而去。说什么,你陈大青做要走狗,不要把我们兄弟拉进去。气得陈帮主脸色铁青,当天晚上,就有人往陆姨娘和成大爷住的地方丢死鸡。”

沈穆清脸色微变,迟疑道:“虽然说是人一走茶就凉,可这也太快了些吧?”

“成大爷和您想到一块去了——都怀疑是大老爷暗示那陈大青干的。”庞德宝道,“在家生了一夜的闷气,第二天一大早去找大老爷理论。”

“那大老爷怎么说?”

“大老爷根本不在扬州。为萧家的一桩生意去了关外,要到开春才能回来。”

“这样说来,根本就是陈大青的主意?”

“陈大青这个人,桀骜不驯又有雄才,整个漕帮,只有大老爷能压他几份。”庞德宝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