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又轻轻的关上,独留少年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原地。

宋时樾从来没感觉这间狭窄的屋子这么空过,连带着他的心也空落落的。没有奔向新生活的喜悦,也没有脱离熟悉的地方的难过,更多的是迷茫。

他像是漂浮在海面的孤舟,四周空荡荡,一眼看不见方向,他甚至连自己的方向都掌握不了,只能被浪花推着往前走。

浪花不会问他累不累,不会问他要不要停。

浪花只会更加汹涌、更加澎湃,直至将他淹没。

宋时樾睡了又像没睡,辗转之后拿起手机一看才不过半夜一点。

他翻身下了床,打算出去倒杯水喝,走到客厅才意外的发现从旁边门缝里漏出来的灯光。

少年修长的手指端着透明的玻璃杯,倚在门框上,抬手敲了敲门。

一分钟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

沈知意看见他愣了愣,“你怎么还没睡?”

宋时樾垂眼,“这话应该我问你。”

门又被合上,一分钟后,沈知意的小阳台上坐了两个人。

凌晨一点的阳台很安静,楼下的马路上没有多少车的影子,月光如水倾泻,花盆里嫩黄的菊花在微风里轻摇着脑袋。

宋时樾的目光扫过书桌上熟悉的笔记本,眼里闪过笑意。下一刻,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这么认真啊?”

书桌上的笔记本这么久了也只翻了几页,当沈知意依旧大言不惭的承认。

“那当然,趁你在收拾东西,我偷偷学习,卷死你。”

少年闻言笑了笑,指尖在玻璃杯壁上敲了敲,没说话。

“那你怎么不睡?”沈知意问他。

宋时樾仰头瞧头顶的月亮,“怕你偷偷学习卷我,来查看一下敌情。”

沈知意:“……”

空气一时间恢复了安静,月亮不动声色的移了点位置,沈知意搬着椅子靠近宋时樾。

“宋时樾啊……”

她问。

“你给我写笔记是因为你觉得你要走了,补偿我的吗?”

少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白天不是叫我宋哥吗?说我是你唯一的哥,怎么一到晚上就对你哥直呼其名?”

酝酿好久的情绪说没就没,沈知意气得张嘴就想咬他,头刚过去就被宋时樾伸手按住了。

“小狗吗你?一言不合就咬人。”

修长的手指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冷冽的气息从她鼻尖拂过。

“不是补偿。”

他收了手,穿着拖鞋的脚搭在栏杆下面的小台阶上。

“因为心里愧疚,觉得对不起某人而做出的行为叫补偿,我的离开并不是什么值得愧疚的事情,比起补偿,我想,它应该叫礼物才对。”

“礼物?”沈知意愣愣的看着他。

宋时樾拿着空杯子站了起来,“走了,你该睡觉了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