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爸爸后来跟你妈妈有过联系?”

李鲸说:“他前几年去过加拿大一次, 专程去找我妈妈, 但我妈妈没见。我爸爸那次哭得像个孩子,说从我妈妈回蓉都开始,他每天都在忏悔。哎。刘哥,你说我爸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说:“老一辈人的感情,老一辈人最清楚。不管如何,他还是你爸爸。”

李鲸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这个话题。

李军的墓碑前,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些焚烧的痕迹。李鲸一见到墓碑上的李军的照片,便有些激动,接着便泣不成声。

我退至一旁,趁着她祭拜的间隙,看了一下地上没烧干净的纸屑,发现这是没烧干净的信件。字体和李鲸那个日记本的字体分明是一样的。如果这么说,那说明这被烧掉的信件,来自于李军?

也就是说,有人来把李军曾经写过的信件烧掉了?

偌大东川,能有李军信件的人,怕只有林淑琴一个人吧?

如此说来,多半是林淑琴来过这里,烧掉的应该是李军当年写给她的信件。只是,林淑琴曾经已经烧掉过一部分,那这些还会是她烧掉的么?

李鲸跪在李军的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说:“干爹,我来看你了。我改名字了,现在叫李鲸,遵你的姓,姓李,鲸是因为你曾经告诉我,世界上最大的动物是鲸。李鲸,还蛮好听的。干爹,我妈妈还好,还在加拿大。你如果在泉下有知,回头给我妈妈托梦吧。她一直深爱着你,这辈子估计也就缓不过来了。”

李鲸说完之后,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伸手又摸了摸墓碑上李军的照片。

从墓地下来,我总觉得山上有一个人看着我们俩。我好几次回头,看向山上林立的墓碑,但一无所获。也许我这是错觉,但这种错觉,这么多年从来未曾有过。

话说回来,从我接触到这个日记本,到现在我陪着李鲸来墓地看日记本的主人,这短短几个月时间,我还试图通过日记本里的细枝末节的“线索”,还原这一群人的生活,我发现我分明已经融入到这一群人之中了。

与其说我“偷窥”这群人这么多年的生活,不如说我内心被这群人深深的震撼到了。

这个世界,不管钢筋水泥如何坚硬,总有能融化人内心的情感;总有让人深深怀念的情感,总有无法满足的遗憾,总有没法抵达的内心世界,总有填不满的深深**。

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个大时代下的一个小人物。时代的一粒沙子滚过来,就是一座山,会将我们深深埋在下面。

李鲸忙完在东川里的一切后,决定返回加拿大。她得先从东川国际机场飞到上海,再从上海转机飞加拿大。

漫长的航线,实际也是一条长长的思念情感线。

想到这段时间的陪伴,我竟然有些对这个女孩子依依不舍。这么多年的记者生涯里,我从来没对一个女孩子动过心,李鲸是第一个。

次日早晨,我开车送她去东川国际机场。她多半也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