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出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周箐伸出手指触摸湿热的清液,瞬间就理解了怪物正在遭受的困难——

祂要生了?!

在这个连基本的热水和剪刀都没有的小巷?

开缝的肉壁像是一张巨口,它用饱满的双唇含住淡粉色的卵鞘,一张一合,却迟迟无法将卵推出,只有圆圆的一角卡在壁口。

而从接缝中溢出的不仅是温热的羊水,还有怪物鲜活的生命,曾鲜红如血的软触正逐渐褪色,变得干瘪枯萎。

周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都说生产是一道鬼门关,就算躺在技术过硬的甲医院,孕妇都有可能面临力竭休克的风险,更别提陷入苦战的怪物了。

此情此景,什么都显得不重要了,她伸手抚上绵软的肉壁,焦急地呼喊怪物的名字:

“竹生、竹生,听得到我说话么?”

“你还好么?”

关切的话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现在她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不像漫不尽心的玩咖方景澄,“裁决者”显然打算将祂置之死地,她贸然扯开触足逃出去,只会加重祂的伤情……那她的血肉能反哺祂,给祂带来喘息的体力么?

几秒没有得到回应,周箐狠下心来,她锐化指甲,打算划破手心放出血液。

就在周箐碰到手掌的前一秒,一根软触轻轻抓住了她,挡下了这次自残行为:

“我在这里……”

突发情况令怪物陷入虚弱。祂艰难地抵御“裁决者”的攻势,连在体内睁开眼睛都觉得费力。

于是祂主动将身体交予周箐,像那夜一样,用触碰传递话语。

“我没事,只是突然不太舒服。我没做过这种事,所以不大适应。能抓住我的手么?就像你答应我的那样。”

她在祂还是“女人”的时候答应过,进手术室麻醉前会一直牵住祂的手。

“好……”

鲜红细线从周箐指尖探出,小心地卷住怪物的触足。她一只手托住祂的“手”,一只手则盖在上面慢慢地抚摸祂。

祂将一部分意识藏在这座“血肉小屋”中。外面是电闪雷鸣,祂随时都会粉身碎骨,但在这温柔的抚慰下,那些痛苦都变得无所谓了。

怪物因此获得了一些力量,祂集中精神,专注于每一次用力。

鲜红的腹腔内,只听得到祂生产时粗重的喘息,以及一两声低沉的闷哼。

周箐安静地跪坐在肉壁一次,累积的羊水缓慢濡湿她的衣裙,而在那颗“卵”排出肉壁的同时,她的手掌也被触足勒出深深的紫痕。

但她好像浑然不觉疼痛,始终轻柔地抚摸“产妇”的软触:“呼吸,继续呼吸。”

“我一直都在这里……”

据说深海中有一种名为皱鳃鲨的古老鱼类,它们采用“卵胎生”的繁|殖方式,孩子会以卵的形式沉睡于母亲腹中,在一定体型破壳而出,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