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在十一月二十三日, 不是旬假, 殷夫人便提议提前三天,趁着旬假过了。

不是整岁,徐念安不欲大办,就请了家里人。徐墨秀,徐惠安还有已经出嫁的徐绮安都来了,赵佳善也回来了,赵佳贤也想回来,殷夫人和徐念安都一早派了人去说不许回来。这大雪天的,她肚子又大,万一滑一跤不是闹着玩的。

赵桓熙一大早便带着殷洛宸和傅云津去芝兰园里堆雪人,徐墨秀来了之后也过去了,就剩一屋子女眷坐在一起说话。

没一会儿芊荷来报,说镇北将军夫人带着她儿子上门拜访。

殷夫人有些不解,她与这镇北将军夫人素无往来,前几日桓熙还在酒楼与他们家人起了龃龉,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既然上门了,也不能推拒不见。

她让小辈们留在次间围炉说话,自己来到正堂,让请镇北将军夫人进来。

没一会儿,严夫人领着儿子进来了。

殷夫人笑脸迎客,两人一阵寒暄后,严夫人忙令小儿子聂国成向殷夫人见礼。

“小侄拜见夫人!”聂国成刚十五岁,长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小小年纪已有将门虎子的豪飒风范,声音洪亮,一开口险将殷夫人吓一跳。

殷夫人笑着让他起身,和严夫人一道落座。

两人喝了一口茶,严夫人这才对殷夫人道:“殷夫人,今日我带着犬子冒昧上门,是来赔罪的。前几日……嗨,阿成,你自己来说。”

聂国成倒也不推脱,伸手捎了捎后脑,就对殷夫人道:“前几日我和朋友去常庆楼吃饭,无意中听到霍庆哲在隔壁说我姐姐坏话,旁人都附和,只有一人好言相劝,言语中对我姐姐名声多有维护。当时小侄怒火攻心,没顾得上,冲进去不分黑白一道打了。过后打听,才知那个好言相劝,为我姐姐说好话的就是令郎赵公子。今天我就是特地来向他赔罪的,不知他在不在家?”

殷夫人听说是这事,心中宽慰起来,笑道:“这才多大点事,哪值得特地跑一趟呢?”

严夫人道:“错打了人,自是要赔罪的。他在家琢磨好几天了,特地等到放旬假才拖着我上门来,你便遂了他的心愿,让他当面给令郎赔个罪道个歉吧。”

殷夫人道:“他在园子里堆雪人呢,芊荷,派个小丫头领聂公子去三爷那儿。”

芊荷答应着领着聂国成出门去了。

见他走了,严夫人转头对殷夫人道:“您太会教养孩子了,令公子与我家素无往来,更不相识,只是听朋友谈及我女儿,便觉如此不妥,好言相劝。如此年轻却又如此言芳行洁,真是罕见。”

殷夫人被夸得心里美滋滋,口中说着“哪里哪里”,热情地与严夫人攀谈起来。

一番相谈,相见恨晚,殷夫人说今日是儿媳小生日,留严夫人吃了饭再回去,又叫次间的小辈们出来相见,一时热闹得不行。

芝兰园这边,赵桓熙他们正在梅岭到兰湖之间的空地上堆雪人。

先是堆了一条龙,正堆着马呢,聂国成来了。

他一见赵桓熙,惊道:“你就是赵桓熙?我朋友说上次那群纨绔里长得最好看的打人最疼,说得便是你吧?”

赵桓熙:“……”他拍了拍袖子上的雪,昂着头道:“你待怎的?上门寻衅?”

聂国成忙道:“那倒不是,我是来给你赔罪的。”说着便端端正正朝他作了一揖,朗声道:“赵公子,对不住,上次你并未说我姐坏话,按理说不该打你的。当时怒火上头没顾得上,请你见谅。”

赵桓熙:“……”

想想若是换了自己,也未必顾得上,他便道:“过去了就算了,那天也是我朋友不对在先。”

聂国成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不在意了,直起身往他身后一瞧,问:“你们这是在堆什么?狗吗?”

殷洛宸在一旁嘻嘻嘻地笑起来,徐墨秀也是忍俊不禁。

赵桓熙刚才已经被徐墨秀他们笑过一回了,此刻听聂国成也这么问,恼道:“马!这是马!你见过这么大的狗吗?”

聂国成上前道:“马哪是这个模样,一点肌肉线条都没有。你起开,让我来!”

赵桓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