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像输液架上的吊瓶,换了一茬又一茬!昏迷中的显得消瘦了,伤迹渐渐复原,对这个受伤如家常便饭的人来讲,再重的伤不过是在已经累累的旧伤上添上几道新痕。可这次不一样,瘦下来的杨伟眼眶凹得吓人,能清晰地看到眉骨棱角,身上隆起、结实的肌肉,渐渐松驰,像一株耗尽了所有精华的老树开始枯萎!

人,是靠五谷杂粮养着的,再昂贵的营养液也养不住人!

周六,记不清具体时间了,只知道是一个周六。因为这一天虎头不上学了。王虎子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抱着虎妞,月娥拉着虎头,大上午又颠儿颠儿跑医院来了。来的次数多了,门卫、护士、一两个保安都认识了,有的甚至还打个招呼,王师傅,这么早,来看你大哥呀?

这是虎子现在的一块心病,总觉得别人关切的笑意里暗藏着蔑视甚至杀机,像是在嘲笑似的,每逢这个时候都会虎着脸胡吹大气地解释着:“你们别看他现在躺着起不来,他醒过来,我告诉你们,跺跺脚凤城颤三颤,伸伸腿长平就完蛋,警察见了都得敬个礼问个好……你们……切!”

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话,第一遍挺唬人;第二遍听惯了,三遍过来,都当笑话听了!连着听了一个多月,听得人不耐烦了,说的也不耐烦了。现在,虎子只是嗯一声,笑笑,不理会了。

这事,让虎子也有点始料未及,轰轰烈烈地到了最后是悄无声息地收场,贼六和轮子定居到了北京,捎带着照顾已经清醒的小伍元,俩人据说有模有样地学起了汽修;金刚带着狗王秦三河回到了牧场;周毓惠依然经营着日渐红火的煤场和饭店生意。而王虎子自己想了想,除了拉面还是什么都不会干,所以,只能还是拉面!捎带着杨伟凤城住院,照顾的重担就义无返顾的担起来了。

仿佛不该是这么个结局!

王虎子颇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喝酒没个谈得来的,打牌吧没个凑桌地、逛歌城桑拿吧,还没有搭伴的,活得越来越没劲,能不堵吗?

病房,在四楼。杨伟第七天病情稳定后就搬到了普通病房,这里撤走了乱七八糟嘀嘀响的仪器,只剩下空空的病房和一张病床,向阳的,很干净,窗台上放着一盆万年青,最便宜的花和最便宜的盆,不过冬天里,看得绿意盎然,多多少少给这个白色的空间增加了一点生气。

进了门厅、上了楼。赘肉过多地王虎子走得费劲。把虎妞放下牵着手。喘着气。刚和楼道里地主治大夫打了个照面。大夫见了王虎子转身就跑。仿佛大白天见了鬼似地。不为别地。这段时间。每逢让虎子逮着了。肯定是死拽着。唾沫星子飞溅地质问:啊!?你不说我哥能醒来吗?怎么还醒不了?……你不是说他已经恢复了吗?这不死不活算个逑啊?……啊!?你这医生怎么当地?是不是除了要钱就没个准信是不是?再醒不来。我背着我哥上你家过年信不信?

大夫刚开始尚边擦唾沫星子边苦口婆心地解释。解释多了才现这是个人。根本分不清中枢神经和神经病有什么区别。问多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