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漂亮的小灯,颇为新颖。

“你做的?”

轻缓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霜雪的清寒。

“是。”

说罢,云香咬着唇,颤巍巍抬眼,露出一张精心打扮过的姣好脸庞。

她是家中庶女,奉父亲之命进宫的。

如今帝后恩爱无比,后宫虚设,断了所有重臣送女儿、妹妹入宫为妃的念头。父亲便曲线救国,想尽法子将她变做宫女,只盼能接近帝后伺候,为家族传递消息。

“手挺巧。”

未等云香欣喜,便听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掰折吧。”

云香一僵,脸色瞬间褪为煞白。

……

宁殷站在阶前,忽而停下脚步,在内侍惊悚的目光中弯腰,伸指将靴尖上的那点油印仔细擦了又擦。

眉间冷郁更甚。

昭云宫,虞灵犀还有最后一页经文没有抄完。

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晦暗的天色中,她抬眼笑道:“坐吧,桌上给你暖着茶水呢。”

宁殷刚挨过来,虞灵犀便察觉到他身上彻骨的寒意。

她迟疑片刻,停下笔道:“赈灾之事我已听说啦,你处理得极好。本朝皇帝那么多,不乏有所谓的英主明君,可他们谁也不及你的方法实在。”

宁殷曾说,他是个凉薄之人,缺乏共情,便是眼前尸山血海也激不起他半点怜悯。

但虞灵犀知道,他那另辟蹊径的手段,远比徒劳无功的“共情”更实用。

闻言,宁殷笑了声:“岁岁每日换着法子夸人,不累?”

玩笑归玩笑,可眼底的凌寒刻薄到底消散了不少。

虞灵犀也笑了:“说几句实话而已,有何好累的?”

宁殷将她手中的毛笔抽出,捏了捏她的腰肢:“那做点累的事?”

最近虞灵犀葵水刚过,又因赈灾之事未能睡好,两人已有半月不曾同-房了。

腰穴被按住,虞灵犀软了身躯,忙按住他的手岔开话题道:“别闹,还要回府跨年呢。”

她早计划好的,今年要与宁殷在静王府过年。

或许是前世的缘故,她对此处颇有几分留恋。反正今年宫中不能设宴,索性与宁殷回府图个清静。

何况,这是重生以来与宁殷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静王府总算换上了簇新的花灯,暖光白雪交映,光河流转,总算有了几分家的温馨。

净室外间地热暖和,馨香如春。

虞灵犀与宁殷比肩坐在雕花月门下,赏雪守岁。

旁边的小炉上温着辛香的屠苏酒,案几上摆着茶点宵食,灯下美人裹着严实的兔绒斗篷,正伸手去接天上的飞雪。

“以前听阿娘说,只要于除夕夜接住一片完美的雪花,在它未化之前许愿,来年便能实现。”

话音未落,她接到一片极美的八角雪花,立即高兴地拿给宁殷看,“快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