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守寡,人家还怕你是在打歪主意。”

玉桃给自己套的人设,是死了丈夫,被夫家赶出门的寡妇,而因为娘家离得远,所以只能到这城里投奔亲戚。

当然亲戚一定是恰好已经搬走了。

“他去了还没到三年,再说他对我是真的好,我若是不念着他,早就寻回了娘家,而不是来这儿投奔亲戚。”

玉桃神色哀戚,明显是想起了伤心事。

都已经出嫁过的姑娘,回娘家能讨到什么好,没住上多久铁定又要逼着再嫁。

杨娘叹了声,都说男子多情,实则是女子识字的太少,不然世间得多出多少痴情诗。

“我知道是个软心肠,放不下就自己过日子,你看我家那个去了那么久了,我也不是活得好好的。”

酒楼的老板娘前几年没了丈夫,带着两个儿子过日子,好的是婆婆人不错待她像是亲女儿,比玉桃杜撰的恶婆婆好了无数倍。

“幸好在这里遇到了杨姐姐,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玉桃挽住了杨娘的胳膊,说来她可能是人一积极,老天都帮着她。

她有了新身份跟路引,一路就到了扬州与京城之间稍大的城镇,本来打算先到尼姑庵待一阵,把情况打探清楚,然后再琢磨做什么生意。

谁知道路上就遇到了杨娘。她的小儿子丢了在四处寻找,玉桃跟大花帮忙,大花把人给找到了,这就结下了善缘。

除此之外,她晓得杨娘近日的货款有些接不上,便借了些银两给杨娘。

虽说财不露白,但初来驾到,她太缺跟本地人的联系,这笔钱算是她凑上借的。

这几日她跟大花都在酒楼住着,玉桃没事就坐在柜台边上听闲话,跟周遭的人混个面熟。

在酒楼待了一会,玉桃见饭点一过,店里没了多少客人,便出去寻大花。

住处暂时可以住在杨娘这里,但始终要寻个自己的地方,她跟大花这段时间没少看地段,只是她人懒脚容易酸,所以大部分都是大花出去逛。

每日看什么地方都是订好的,玉桃没找一会就见着大花,见她在发愣,敲了她额头一记。

“这是怎么了,见到什么英俊男人,把你迷成这样?”

“不英俊……”大花下意识反驳,旋即眉头紧紧皱起,“夫人,我好像看到陈侍卫了。”

玉桃脸上的笑一顿,侧眸看向周围,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川流不息,哪怕有熟人也不是乍一眼就能看清:“在哪看到的?”

“就刚刚一会,他骑着马,我看到了他也不敢跑,怕被他发觉了,我蹲在人后头,他走远好久我才站起来……”

确定自己没让对方看到,大花还是忧心:“世上那么多人,有长得相似的人也不奇怪,奴婢可能看到那人有胡子,又带了刀骑马,就觉得是陈侍卫,是奴婢看错了也有可能。”

她站在这里发呆就是琢磨着是不是看错了。

实际上她也没看到正脸,马跑得飞快,她抬头看了眼就吓得蹲下,连背影都没胆子看。

“夫人,咱们要走吗?”

“要是真是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走了就等于自投罗网。”

大花跟陈虎同一屋檐下打了那么久交道,玉桃觉得她看错的可能性极小,人相处的久了,不用看到正脸,光是身形就能感觉到是不是那个人。

但任她怎么想,也不觉得韩重淮能找到这个地方,他从哪里来的线索?

总不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她坑了费祎,又弄到了假身份,躲到了这个地方。

“这几天我们就不要出外闲逛。”

玉桃交代了一句,闻到路边的荷花鸡的香味,让大花买了一只打包回去,随便还要了点糖炒栗子。

如果明天就要死,那今天更要好好过了。

*

华灯初上,京杭运河时有停靠的画舫传出嬉笑声响,韩重淮无视官员要为太子挂丧白日的规矩,头戴红玉冠,一袭大红衣袍上了船支,衣袍鲜艳似火,就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值得他不要命的隆重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