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好过了。

陆珩不置可否,但从一边拿来一个枕头,将她的后脑垫起来。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直接躺在被褥上会着凉的。

王言卿没顾得上理会他的动作,连忙问:“明天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陆珩暗暗叹气,他发现他夫人对破案的兴趣,似乎远比对他大。陆珩一边梳理她的黑发,一边道:“来苏州,最重要的事当然是调查朱纨死因。明日我们要想办法,去朱纨家暗访。”

王言卿听出陆珩话语中不对劲的地方:“暗访?”

“对。”陆珩说,“此行下江南虽然是秘密行动,但我怀疑已经被人知道了。”

王言卿听到瞪大眼睛:“你是说锦衣卫内有内鬼?”

“我亲自挑选的人,当然信得过。”陆珩道,“但朝廷中任何一柄武器都是登记在册的,我们从神机营搬运武器,当然要经过其他衙门。我信得过锦衣卫,却信不过其他人。”

王言卿隐隐明白陆珩的意思了:“你是说,朝中可能有人发现你们离开了,已经传信给江浙这边的官员?”

陆珩点头,并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的同僚:“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弹劾朱纨时,京中许多人跳的老高,谁知道他们皮下到底是什么。陆珩奉了皇帝密诏彻查江南官场,这不止是断人财路的问题了,一旦真被陆珩查出什么,一整条绳子上的人身家性命都不保。

这些人为了自保,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陆珩,甚至,杀掉陆珩。毕竟陆珩这些年在官场树敌也不少,杀了他,就能腾出一大批锦衣卫实权位置,谁不眼馋呢?

而陆珩出京后,行踪就完全从朝廷眼中消失了,只有他们内部靠暗号联络。朝廷中的内应不知道陆珩具体位置,但知道他一定会来苏州找朱纨。这些人只需要在朱纨家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王言卿越想越心惊,难怪陆家全府上下都小心谨慎,锦衣卫实在是个高危职位。这样想来他们家能传六代,也着实厉害。

王言卿问:“我今日在客栈中看到很多伪装成平民的武人,这些是你的人吗?”

陆珩听后,微妙地眯眼,语气中喜怒难辨:“这就被看出来了?这群废物。”

“不能怪他们。”王言卿抚了抚陆珩胳膊,不忘给北镇抚司的人说公道话,“是我从他们脸上看出来的。你也知道,习武之人许多动作成了本能,没法完全控制。”

一个人紧张的时候,能控制自己的语言、表情,但总没法控制瞳孔大小。连陆珩、皇帝都在这方面自愧不如,怎么能怪下面的锦衣卫不小心呢?

陆珩明白,这也是这次任务这么危险,他依然带王言卿出来的原因之一。陆珩说道:“这里是锦衣卫的一个联络点,我用暗号告诉他们来这里会合。但为掩人耳目,客栈中还有普通住客,你出房门后,还是要小心些。”

王言卿点头,看着陆珩粲然一笑:“还有外人,那你大晚上进入待嫁妹妹的房间里,也不怕别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