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昏了头的谢嘉仪从众人安静的气氛中才察觉到自己这话确实不妥当,看在今天太子表现好的份上解释了一句,“我想着你忙,这里又乱。”

这句话好歹有些人情味,高升何胜两人默默想道。

徐士行看了高升一眼,后者带着人就退出花厅外。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谢嘉仪,端起茶盏慢慢喝了,又坐了一会儿才掏出一个锦盒,推到谢嘉仪面前:“给你的寿礼,拿着玩吧。”

看着那个熟悉的锦盒,远处的人声都没了,谢嘉仪这才有种自己果然是重活一次的感觉。

她知道里面是那支太子亲雕的白玉簪,藏着小巧的机关。她抬头看着眼前人,很想问一句:她最后的要求,他应了吗?

可眼前人哪里知道呢。

原来她真的回到六年前,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她本以为该是最好的六年,可华丽背后爬满了虱子。只要一想,都是苦涩的药味,她吃的,还有她的皇儿吃的。

她听到太子的声音,“母妃说你好久都没去长春宫了,她想你得紧,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为你贺生辰。”

谢嘉仪好像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的流动声音,她的嗓子发苦,说不出话来。她已经不做太子妃了,今晚的小宴还会有合欢吗?

母亲说,女子最怕怨,条条路都要自己选,落棋无悔,愿赌服输。她不怨,谢嘉仪一遍遍对自己说,落子无悔,她不怨。

突然听到身边人的声音:“昭昭,怎么了?”

谢嘉仪抬头看向太子:没怎么呀,这回她不再走前路,一切都好得很。哪次都是她自己选的路,都要落子无悔才是,自己蠢,怨不得别人。

意识到突然靠近的太子,谢嘉仪才发现自己想要拿茶杯的手抖得不像话。她诧异看着自己发颤的右手,几乎是陡然间明白了:

她不怨,可是她恨眼前这个人呢。

说好的事情,纵使再难,怎么能不作数呢。那是说好的呀。

谢嘉仪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恢复了正常,才抬头笑着对徐士行说:“殿下,我要忙了。”

笑也生硬,送客的委婉也生硬。

眸子里的不耐烦简直连藏都懒得藏,用过就扔,说的就该是谢嘉仪这样的人。可她就是明明白白让人知道她就是这样,下次再软语笑脸央求的时候,你应还是不应。

徐士行收回了欲要伸出的手,他也是有脾气的,同样生硬:“郡主,今晚长春宫小宴,大约也没空去吧?”

“去。”她该带着张瑾瑜去看看此时太后绝佳的戏份。

徐士行起身,本要离开却突然转身握住谢嘉仪手腕。

谢嘉仪觉得自己手腕被死死扣住,没有一丝挣脱的缝隙。

徐士行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昭昭,闹了这么久,你也该够了。”

闹?

原来徐士行还以为她是在闹脾气呢。

今晚他就会明白,她才不是跟他闹。

她也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