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先到了养心殿,却被养心殿的奴才给拦在了外面。她眉毛一竖,已没有平日低眉顺眼的样子,喝道:“陛下不好,本宫正要进去侍疾,你们竟敢拦本宫!”

下面的奴才都知道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就是太后了,哪里敢真的得罪她。德妃等人,立即就捕捉到了养心殿奴才态度的变化。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是如此清新,多少年了,德妃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畅快地呼吸过。而这,不过是开始。

很快喜公公就被叫了出来,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躬身道:“没有陛下的吩咐,娘娘不能进。”

就是这一如既往的态度,让德妃听到格外刺耳。她轻蔑地看了眼喜公公,“本宫忧心如焚,进去看看,陛下果然有吩咐,本宫自然遵命。”

见惯了各色人等的喜公公哪里听不出德妃语气的变化,态度的强硬。

他依然是那句话:“没有陛下的吩咐,娘娘不能进。”

长春宫的奴才都在德妃身后,养心殿的奴才在殿门两边立着,德妃觉得喜公公这是当着这么多人扇到了她的脸上。

“你敢拦本宫!”她扯下了往日的恭顺,指着喜公公不客气道。

喜公公依然是恭敬站着,还是重复了那句话,一字不改。

德妃咬牙一连说了三个好,“本宫原以为公公该是个聪明人。”

喜公公依然是原来模样,低眉顺眼道:“奴才只是个听主子吩咐的本分人。”德妃死死盯了喜公公一眼,狠狠甩了袖子,带着人往一边偏殿等着了。

直到她坐下还在咻咻喘着气,鸣佩轻轻为姨母揉着肩膀,道:“来日方长,娘娘且看他。”

“你说得对,来日方长,咱们且看他。”

两人似乎说的是喜公公,似乎说的又是别人。说过这句话,她们看着偏殿晃动的烛火,按捺着各自激动复杂的心情,等着。

很快东宫和内阁大臣们都到了,先是阁臣们进入,隐隐听到有哭泣声,接着就是太子单独进去。

徐士行跪在永泰帝龙床前的脚踏上,看着脱去龙袍以及厚重外衣的永泰帝,只穿着杏黄色寝衣,原来已经瘦到了这种程度。

他茫然跪着,他也早已见过陛下的脉案,知道离那个日子不远了,却也没想到这样快。

他看着这位从来都不喜欢他的父皇,想到的却是谢嘉仪。何胜说郡主今日出宫很是高兴,这下子还不知道她突然接到传召会是什么反应。

徐士行的脑子乱成一片,他一度以为要不是昭昭,也许陛下真会废了他。后来,大约即使没有昭昭,陛下也废不了他了。他要做的只是按住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子,时时刻刻谨言慎行,规避着随时可能飞过来的冷箭。

他做了多久的太子,就过了多久这样的日子。无论多小的太子,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被放在那个位置那天起,就不可以轻易信任任何人。包括门人,包括兄弟,包括——陛下。

永泰帝大约是之前说了好些话,耗尽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