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我的杯子呢?”

上首持杯坐着的帝王早注意到谢嘉仪那边的动静,他冲过来敬酒的皇叔点了点头,仰头把杯中酒喝尽。放下酒杯,旁边宫人立即又满上。徐士行这才借机抬眼朝那边看过去,只见郡主歪着头一动不动望着陆辰安,跟他说了句什么,而那个陆辰安,先不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瞥了她一眼,回了她一句。

也不知是因那几处最热闹的说话声停了下来,还是此时徐士行听得格外仔细,他偏偏就听清了陆辰安回她的话:

“昭昭,别闹。”

徐士行太阳穴突得一跳,面无表情的脸,后槽牙却已经咬紧。借着抬起酒杯朝身前来人举杯的机会,他又看向那边一眼,这才确定谢嘉仪喝多了。

想到不胜酒力的谢嘉仪,徐士行简直不能忍耐。谢嘉仪常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挂在嘴边,但实际上她却是很少喝酒的。徐士行唯一一次见过她喝多的样子,是她十五岁及笄礼后。谁都不会知道,平日那样明艳的一个人,微醺半醉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汪着一片湖,湖里装着她所有的不安和孤单。

他知道她那样的眼神,他也知道当她那样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对面男人会想什么。

徐士行肌肉紧绷,垂眸缓缓呼出一口气,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放在膝头,逼自己端坐不动,命令自己非常认真地去听身边人说话。来人是英国公,说的也是他非常关心的北地战场,徐士行听得非常认真。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分出一缕注意力,注意到了那边两人的动静。

英国公一离开,徐士行立即端起酒杯再次喝尽了。

他的另一只手却摸出了那只羊脂玉水滴形的耳坠,轻轻摩挲着,垂下的眼眸里暗沉一片。他突然微微动了动手,吉祥忙低头过来,听了主子吩咐出去了。

宴会散了,如意看郡主情形,就跟采月几人带着郡主先去海棠宫歇息。郡马爷宴后被大理寺叫去,有差要办,他们正好等着郡马下值一同回去。

谢嘉仪这一觉睡到了日斜西山,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她所谓的醉酒,也不过是因不胜酒力的微醺,可这一觉睡去了这段日子以来她心中的郁气。醒来看到窗边的夕阳,温柔地撒了一片微微的红在长榻案几上,谢嘉仪侧身看着夕阳,整个人都是开心的。

今天的梦很好,在梦中,她见到了那些离开的人。还把陆大人给他们看,在梦中所有人都在。

好一会儿,谢嘉仪才叫采月。采月静悄悄带人进来,帮她洗换更衣,一直到谢嘉仪打点好,她才注意到哪儿不太对。所有人都跟鹌鹑一样,安静得吓人。这时候采月给郡主缠好腰间的小皮鞭,才低声道:“郡主,陛下在外面。”

谢嘉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徐士行。

“他在外面干吗?”

采月也不知道,她顿了顿只好说:“看折子。”

“看折子?”在海棠宫看折子?谢嘉仪信他真是来看折子的她就是真傻了。她猜,他大概是为了上午的事儿来的,毕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