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是事情很难吗?奴才看您似乎倦得很呢。”

此时又有风来, 可是他身上多了披风,并不觉得多冷,他慢慢道:“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黑暗中明心挑着灯笼,两人往外走着,轿子停在另一重门外。即使只是帝王的一座行宫,也是宫禁森严。

明心挠了挠头:“总觉得.....总觉得今晚的公子有些.....有些难过呢。”

陆辰安回头,一片黑暗中,只有那座最宏大的正殿在黑暗中亮着光。

那是皇权所在,威严不可侵犯。

陆辰安轻声道:“我只是想到故事中的那个书生,他本该是能陪着那位小姐长大的人。”

待到二人回到住处,明心跟着郡主府的侍卫住在前院,陆辰安跟着来接的宫人到了后院,那边已经有人重新端上了饭食,下面放着小炭炉,慢慢煨着。

陆辰安看到谢嘉仪穿着家常素色衣裳,浑身上下都素净得很,只头上一只玉簪把长发挽起。他让旁边正要帮他更衣的人退下,谢嘉仪狐疑看着他。

陆辰安冲她招了招手:“昭昭,来。”

谢嘉仪款步来到他身边,陆辰安张开双臂,把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慢慢低头,吻住她的唇角,然后是柔软的唇。

一个冰凉,是外面的肃冷秋意。

一个温热,是室内的温暖甜香。

许久,他才松开她,用手轻轻摩弄着她的脸颊,看着灯下人晕红的脸。陆辰安叹了口气,轻声道:“昭昭,以后不许咬人了,我不喜欢。”

谢嘉仪愣愣看着他,然后听话地点了点头。

看得陆辰安心软,她其实,这样乖。

她怎么,总是这样好。

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在她的眼睛里。一切好的东西,都有她的影子。春天熏人欲醉的花,夏夜那轮明净的月,秋日河对岸吹来的风,冬日漫天大雪中翠玉手炉的暖,还有此刻站在我眼前的你。

谢嘉仪从陆辰安安静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瞬间的难过。

这可是她无所不能的陆大人啊,几乎立刻谢嘉仪就意识到:“是不是陛下为难你?”说着她低头想了想,自己点了点头,“必然是的!我找他算账去!”

陆辰安看着谢嘉仪一扭身,就往内里走,整个人都快埋进内寝的箱子里,没一会儿就拉出了先帝赐的黄马甲和黄腰带,还抓着御赐令牌,最后想了想连免死金牌都带上了,信誓旦旦回头对自己说:“陆大人,谁也不能欺侮你,你等着,我替你讨回公道!”

陆辰安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就这么一下子全散了,那些沉重的东西还像根本没什么,一下子都移开了,他看着忙着把东西往外翻的谢嘉仪忍不住就笑了,笑出了声。

陆大人的笑声低沉悦耳,听得人耳朵都忍不住发痒。

谢嘉仪拎着长长的黄腰带郑重其事道:“陆大人,我再不咬人了,你也答应我在外面不要这样笑,给别人看到,本郡主也不喜欢。”

陆辰安收了笑,一点点深深看着前面的女孩。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好。

而且这个这么好的人,正是他的小郡主。

陆辰安去沐浴更衣的时候,谢嘉仪一件件把东西收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夜里那轮升到半空的弯月。她玉白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抠着窗棂,她的视线慢慢转向北边方向,远远的可以看到行宫正殿的影子,隐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