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上流圈子和皇宫再次因为坤仪郡主紧绷起来,六年来仿佛消失在京师的郡主,一出现就直奔皇宫。

看得有人不安,有人惊心动魄,有人默默瞩目。

所有人的眼睛一只密切注意着坤仪郡主一举一动,另一只关注着建曌帝的反应。

谁知道坤仪郡主入宫已经一个多月了,两边都没有任何动静。眼看就到八月寿康宫太后年年大办的赏菊宴,这两人似乎还没有见过一面。

似乎什么都不会发生,似乎所有人白紧张了。可是真正明白的人反而更紧张了,这种反常的漠视,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在注视着一场随时可能崩塌的冰面。建曌帝如常上朝,一如既往的勤政,也一如既往地阴郁莫测。而海棠宫的郡主,似乎不过换了一个地方睡觉。

还真是睡觉,海棠宫的下人是再清楚不过,郡主是愈发贪睡了。每天早上起来,郡主会跟小世子一起练功练字,然后吃过早膳,小世子继续跟着师父学习,郡主走两圈看看海棠花树吃吃点心,就到了要小睡的时候,一觉睡起,往往就是暮色将临。

养心殿里气氛愈发紧张,吉祥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觉得陛下若无其事的脸下绷着一根弦儿,如今这根弦儿快绷不住了。这日午后陛下如往常一样提笔练字,却突然摔了笔杆,毛笔在水磨砖地面上留下一片墨迹。

吉祥忙硬着头皮上前,心里都是那两个字,“崩了”“崩了”,陛下撑不住了。

果然,他就听到陛下挟着寒意霜雪之声:“她又睡了?”

吉祥头皮发麻:“陛下,郡主午歇了。”海棠宫里如今被如意步步采星和陈嬷嬷防备地滴水不进,用的都是郡主府和靖北王府的旧人家生子。但好歹如意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他们这边送去的两个人给安排了一个扫院子的活儿,算是留了下来,别的不能知道,郡主这一日有大半日都是睡过去的习惯却是都知道的。

可笑寿康宫还想着安插眼线,一伸手就被海棠宫给剁了,其中两个鬼鬼祟祟地直接被拿住动了板子,寿康宫又不能跳出来认,只能哑巴吃黄连。

吉祥只能佩服,如今海棠宫的人都是血里雨里历练出来的,行事愈发谨慎滴水不漏。他们要不给面子,谁也甭想往里面伸手。不要说陈嬷嬷如意了,就是步步采星这样的,如今嬉笑之间都透着干练老辣,还套话,别人不给他们套个干净,他吉祥跪下叫爷爷。

听到果然已经又睡下了,这一天算是又白白过去,搞不好谢嘉仪就能直接接上夜觉。建曌帝想到这里真的是恨得磨牙,简直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几乎夜夜难以入眠,她可倒好睡得比以前越发多了。他磨着后槽牙想,她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觉。

徐士行呼出口气,重新提笔蘸墨,写下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待”。淋漓的墨汁,随着硕大的“待”字那一点滴落下来。吉祥一边磨着墨,一边暗自琢磨,也不知陛下到底“待”什么?他也只知道一个“守株待兔”,他想至少郡主这只陛下想要的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