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叶争流:“你可拜本座为师。”

又过了一天,他和叶争流各拄一支树杈,收拾好为数不多的东西,这便上了路。

这期间,他们横渡一条支流。河底淤泥倒不是特别深,挽起裤腿就能趟过去,叶争流还在对着应鸾星的断腿发愁,便见他面不改色地走进了冰冷的河水。

叶争流高撩裤腿跟了上去,她艰难地在淤泥和湍流里拔出自己的小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没有应鸾星一个骨折人士走得更快。

应鸾星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见落在看后面的叶争流。他皱了皱眉,竟然折回去提着叶争流的领子,拎小鸡般地把她直接带过了河。

刚刚被应鸾星放下,叶争流就急忙蹲下,赶紧检查应鸾星的腿伤情况。

直到确定夹板没有移位,她才擦去一把吓出来的冷汗,苦笑着跟应鸾星说:“师父,咱们打个商量,以后您真要拎我了,动手之前您出个声行吗?”

应鸾星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叶争流这几天有点摸出了他的性子,故意问他:“是不是发现做人师父,也是挺麻烦的?”

应鸾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看了看叶争流被扯出一个手印形状的后领子,再看看对此一无所觉的小徒弟,不动声色地弯起了嘴角。

……

像是也回想起了那段朝夕相处的时光,应鸾星如墨如刀的眼睛里,竟然也飘起一段复杂的神色。

然而那神情转瞬即逝,他随即冷笑道:“你这是在求饶了?”

“恰恰相反,正是要告诉你,不必手下留情。”叶争流摊平手掌,很是缓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我反反复复,思来想去——跟在你的身边,我迟早有一天要逃的。”

“……”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个回答,应鸾星的面孔生生扭曲了一下。那一刹那,他脸上展露出的神色堪称狂乱与暴戾。

紧咬着牙根,应鸾星也同样扬起一个微笑,只是那微笑寒冷得能冻到人的脚底。

“哦?”

他的手掌带着杀意,在刀鞘上拨弄。应鸾星的两道目光像是钢刀一样劈在叶争流的脸上,他冷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背叛?”

“……”

听到这个问题,叶争流不由闭上眼睛,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告诉过你的,应殿主,只是你总不肯相信罢了。”

——那条河流,算得上是叶争流与应鸾星融洽关系的最顶峰。

在渡河以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便如抛物线般径直坠落,然后一路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底部。

在河流的对面,再走十五里地,正是那个彻底改变了师徒二人之间关系的小村庄。

乱世里难得有这样一处歇脚的地方。

叶争流顾念到应鸾星的伤腿,不想让他赶夜路,正巧碰到村落,她便上前叩门,请问是否能够投宿。

脚步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