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立以为人心难测,自己以后大概会和舒四琴陌路。

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刚到单位,就见舒四琴已经等在她办公室门口了。

看到她来,立即上前来,神色有些焦急地道:“沈部长,我有个事,想和你聊下。”

沈爱立想,许有彬还真是个疯子,自己这边还没松口,他就迫不及待地和舒四琴漏了口风?

舒四琴还真是为自己升车间主任的事来的,但并不是来找沈爱立理论。

一进沈爱立的办公室,舒四琴就立即道:“沈主任,昨天许总工说要升我为清棉车间主任,这可使不得,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得很,当个常日班指导工,已经是我伸手能够到的最高位置了,郑主任做的那些事,我可做不来,就是那些表格怎么填写,我都搞不懂,更别说让我负责任了,这事您可千万别应承下来啊!”

舒四琴噼里啪啦一顿说完,就急切地看着沈爱立,等着她的回应。

沈爱立有些意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愿意吗?”

舒四琴坚定地摇头,“不愿意!虽然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但是种棉花的地里,怎么也出不来芝麻啊,我本来就是操作工,也就熟悉几个机器而已,其他的我可不懂。”昨天上午,许总工和她提了这个话头后,她心里就一直慌得不得了,晚上回家和丈夫说起来,丈夫立即道:“这可舍不得,咱们不懂这个,要是以后出了纰漏,哪可怎么是好?”

夜里她都睡着了,丈夫又把她喊醒,和她道:“四琴,我觉得这事不对,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都能看明白的问题,许总工会不知道吗?而且这事流程也不对,你要升职的事,怎么会是许总工亲自和你说呢?不应该是事情确定以后,再由沈部长通知你吗?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是咱不知道的啊?”

丈夫的猜测,瞬时就把她吓的瞌睡全无。立即琢磨开来,许总工和齐部长、沈部长有些过节的事,她是隐约知道的,当年齐部长和刘书记被推到批判台上的事,工人们都悄悄议论过,大家都怀疑有许总工的手笔在里头。

特别是那次批判过后,许有彬由副总工程师转为总工程师,而齐炜鸣仍旧待在了机保部部长的位置上。

想通了里头的关卡,舒四琴连觉也不敢睡了,她白天当着许有彬的面,已经推辞了一回,但是许有彬说这是组织对她的信任,能者多劳,她不应该因为畏难而推卸责任。

忍不住拉了一下丈夫道:“孩他爸,你说怎么办?许总工像是铁了心要把我推上去一样,我这要是上去,啥都不会,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

丈夫和她说,“咱们这脑瓜子,想白了头发,咱也琢磨不透领导的想法,依我看,你不如明天一早去找沈爱立,你俩不是还有些交情,你不说她这人还挺乐意帮助人的?咱们诚心求求,让人家给出个主意。”

丈夫这话倒是提醒了她,沈部长现在喊齐炜鸣师傅,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沈部长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