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裴元瑾朝前走了一步,脚尖几乎要顶到了沈伯友的鞋,冷静到甚至有几分冷酷地说,“我判沈老失职,沈老可有辩解?”

沈伯友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掠过许多景象——初入储仙宫时的意气风发,与老友们并肩作战时的潇洒快意,后来遭遇冷落时的愤懑不甘,齐齐涌上心头。

多少年了,那些他以为随着岁月流逝而逐渐放下情绪,原来一直都囤积在心里,从来不曾真正释怀!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冷峻的青年,似乎透过他的脸,又见到了那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绝世枭雄。曾经,他是真心认为对方值得自己追随一生。

可惜后来……

他颓然一笑,摇头道:“老夫无话可说。”

“沈老既然无话可说……”

裴元瑾刚说了八个字,寿南山便突然走进来,打断道:“少主。沈老乃电部主管事,纵有错处,也该交由景罗大总管处置。”

景罗是主掌电部的总管。

然而沈伯友并不领情:“怎么,怕老夫这条命脏了寿总管和裴少主的手吗?”

寿南山苦笑道:“当年你若不是执意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赵通衢,现在应该是沈总管了。”

这话说下去,便要牵扯出储仙宫高层的陈年旧事。裴元瑾看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应赫,道:“你先去外面等着。”

应赫如释重负,毫不犹豫地退了出去。不是他没有好奇心,而是他深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眼前这个阵容里,当然只有他算凡人。

没有不相干的人在场,沈伯友的状态便放松了许多,对着寿南山冷笑道:“当日我若不将总管之位让给赵通衢,他还有机会活吗?”

寿南山一脸无语:“你一天到晚到底在瞎琢磨什么!宫主和赵通衢有师徒之谊,储仙宫上下谁人敢对他动手?”

沈伯友暗道:师徒之谊怎比得上父子之情!

但在裴元瑾面前他并不想开这个口,说了好似在抱怨一般,年近古稀的沈伯友不想在后辈面前丢人。

不过对于当初那笔陈年旧账,裴元瑾知道得并不比沈伯友少。他甚至比沈伯友更敢揭开这道疮疤:“当年我父亲让沈老当赵通衢的启蒙师父,有两个意思。一是看看这个孩子能不能担当起储仙宫未来的大任,二是希望沈老能够扶持他。”

沈伯友没想到他居然敢主动提起这件事,脸色变了变,心中那口郁气总算找到了宣泄处:“呵呵,可你的到来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一直在心里自比为废太子的太子太师,认为自己后半生的郁郁不得志都归咎于裴雄极的出尔反尔,对裴元瑾这个造成一切转折的罪魁祸首自然心中恨极。

然而裴元瑾不但没有露出愧疚同情之色,反而冷冷地质问:“可这两点你做到了吗?”

沈伯友愣了下:“什么意思?”

裴元瑾说:“赵通衢的父亲为保护我父亲战死,所以我父亲对他另眼相看,视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