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正前方的位置在放一部很老的电影,沈半夏津津有味地看。

段融走过去,把桌子上的几瓶酒拿得远了些,让老板换了壶茶。

他凑近,贴着沈半夏的唇闻了闻,并没有闻到酒味。

“我没喝酒,”她说:“只是不点酒的话,我怕这里的老板会把我轰出去。”

服务员来送茶。段融给沈半夏倒了一杯:“有我在,没人敢轰你走。”

沈半夏继续去看正前方的大屏幕,手托着腮。过了会儿,说:“段融,你去看看你爸吧,我在这里等你。”

过了挺长一会儿,段融揉揉她的头发,起身的同时说:“好。”

段融去探监。

段向德看上去老了很多,但精神还好,气质沉淀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盛气凌人。

在监狱里这段时间门,段向德常会想到段融刚出生的那段日子。

他没有给过那么小的婴孩一个好脸色,甚至每天都表现出很大的厌恶。

同样是他的孩子,段盛鸣从小到大什么苦都没有吃过,段融却是无比艰难地长到了十八岁。

段向德没脸见段融。

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段融的眼睛,低垂着头:“是我对不起你。”

段融:“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没必要。”

“我知道,你已经不在乎过去的事了。”段向德仍是低着头:“可我还是要跟你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让你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其实这几年里,从我决定剽窃别人的东西那天起,我没有一天不活在恐惧里,很怕哪天突然就东窗事发。现在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我倒觉得轻松了,睡觉都没再做过噩梦了,真的。

“天晟虽然倒了,可我听你妈说了,你把手底下的公司运营得很好,没让外人看我们笑话。你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让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相信你,不能一味偏袒盛鸣。我必须要承认,过去我是很偏心,想给盛鸣多铺点儿路,因为怕你会不给他活路,没少给你使绊子。

“我做错太多事了,”段向德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我对不起你,你跟我没有感情是应该的。只是盛鸣毕竟是你的亲弟弟,腿又断了,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多帮衬帮衬他。还有你妈,她不是讨厌你,只是一直以来都被任中卫骗了。她很自责,我看得出来。”

说了这么多,结果还是想让段融对严琴和段盛鸣好点儿。

段融深吸口气。任他再怎么对世事无所谓,此刻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喉结艰涩地滚了滚,他漠然看向透明玻璃那侧的段向德:“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他正准备放下电话,段向德叫了他一声:“段融。”

段向德这时候终于抬起头看他,半晌后,说:“其实,我很为能有你这个儿子感到骄傲。”

……

段融回到小酒馆的时候,沈半夏喝掉了两瓶酒,小脸蛋红扑扑的,手托着下巴看前方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