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回府后,就发觉有人动了他的阵。有这能耐的是浸月,但从动阵的粗糙程度来看,执行人是梅徵。

现在他的三王府布局寻常且无趣,景致也没从前那么奇,连他的那方锦鲤池,都被挤到了里院最不起眼的角落。

“元夕。”三殿下道,“你换身衣裳且歇着,我去跟浸月说些事。”

“……好哦。”

三殿下刚离开,乌鸦就落在了沈元夕的肩头。

“忧心忡忡……”乌鸦嗤笑,“不用担心,幽主身魂还未回,他们打不起来。”

“有这么严重吗?!”沈元夕只是想刚刚三殿下语气不大高兴,自己要不要劝几句诸如家和万事兴的话,不要让他给自己的爹摆冷脸。哪想乌鸦一开口,父子俩还能打起来。

“三殿下从小就不好带。”乌鸦最喜欢的就是肆意说三殿下那些出乎意料的“丰功伟绩”,这是它一天中最为快活的时候,竭尽全力抹黑夸大,“不过要真打起来,多是殿下输,他不会搞偷袭哈哈哈。”

“君子光明磊落,不偷袭才是对的。”

乌鸦笑声戛然而止:“我算是知道你俩为何能被姻缘缠一起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可不是君子,小王妃,你从未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会说话的鸟,日行千里还会咬人食血的男人,不老不死的公婆……”乌鸦说道。

“这不很正常吗?”

“不正常,我们不是昭人。我是说人言的怪鸟,至于你共枕眠的夫君,是披着人皮长獠牙的幽鬼,嗷呜!”乌鸦扎开翅膀,步步逼近,红色的乌鸦眼抵在了沈元夕的鼻尖上。

沈元夕噗嗤一声笑出来,推开这只顽皮的乌鸦。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吓唬不到我。”

她惦记着自己沿途攒的土,匆匆梳洗更衣后,翻了一处土,照着书中所写,将花种埋上。

“站着别动。”身后,三殿下远远出声,几根金簪擦着沈元夕的裙角飞入了土中,围圈起来。

“给你做个篱笆。”他缓缓走来,道了声,“伸手。”

沈元夕手心中多了一块水润的玉石。

“从浸月那里要来的,要不我再给你雕个兔子?”

“镇纸一个就够了。”沈元夕说道,“而且那只兔子是我第一次出手自救,勇气可嘉,所以才对它有感情,倒也不是真的喜欢。”

“哦,那就给你雕个别的,要狼还是要虎?”

“我想要个对兔子好的。”沈元夕把玉石给了他,“你就雕个不吃兔子的给我。”

三殿下眼睛不争气地就亮了起来。

乌鸦蹦到他肩头,噗噗笑他。

“也就这点定力……”

三殿下道:“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很碍眼吗?”

乌鸦闭上嘴,拍拍翅膀飞走了。

沈元夕嗔怪道:“也不怪它说你,你怎么提起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