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容器里盛着的眼球也跟着一同在防腐溶液中沉浮不定,被死亡定格的瞳孔凝出一汪艳烈而绝望的红。

“哎。我就说嘛,这肯定是没我家少爷的眼睛好看。”

侠客在他丢了火红眼之后奇异的高兴起来:“团长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惊鸟他——”

正滔滔不绝说着的侠客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短暂的茫然过后,侠客站起身来回首看向身后的玄关。

“……惊鸟?”

却没人敲响那扇合拢的门。

…………

……

系统沉默着切断了那个世界传来的画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系统看上去就已经不再像我了。它在作为投屏使用的窗户前垂手站立着,十三岁的少年面孔稚嫩得令我感到陌生。

对视良久,我平淡的开口叹了一声:“下回好歹动作慢点,就不能给我留点缅怀过去的时间吗。”

“……我是为你好。”

模仿着我的东西张了张嘴,它不太自然的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宇智波的感情本身就比常人激烈数倍,负担太重了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怎样都行,你决定就好。”

觉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避开挡在前头的系统,蹬掉鞋子翻身爬上了床,把床尾叠好的被子抖落开盖到肩膀。模拟出的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照亮了我头顶的天花板。木质的天花板陈旧而熟悉,就好像经历了数次死亡和离别的此刻,跟以往任务结束后回到房间小憩没什么两样。

“我现在要睡一会儿。系统,等我醒过来再继续下一个世界吧。”

这个房间本身就存在于我的意识当中,是系统创造模拟出的特殊空间。我做不到在意识中休息自己的意识,就只好平躺在松软而温暖的被褥中闭眼假寐。

可越是刻意的让自己放空脑子什么都不要去想,就越是有记忆从脑海深处逐渐浮现。奔腾的洪流卷起浪花,从我不想触及的淤泥下翻出了宝藏的碎片,那是哥哥笑着教我握刀的模样,是宇智波鼬在血色的月光下向我道歉的模样,是太宰治抱着尸体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的模样,是侠客茫然转头身后却空无一人的模样。

浮现出的记忆七零八落,连不成段,我怎么也回忆不起当时怀揣着的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了。

我正紧闭着眼,便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覆了上来。

“没关系。”

那个模仿着人类,想要成为人类的东西生疏又笨拙的在我额头上摸了摸,我也不确定这它是否在安慰我。

“没关系,惊鸟,我都替你记得呢。”

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失,但我觉得应该是已经过去了很久。总而言之姑且先调整好了状态,感觉心情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我才从床上跳了下来。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再经历一次差点被捅了个对穿的刀伤我就郁猝,所以趁着现在心情不错还没反悔,想着早死早托生长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