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平静,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八岁那年,我问纪叔叔纪渺喜欢什么,他说渺渺喜欢玩海盗船,玩了一次又一次。生日那天我让纪叔叔带我去游乐园,海盗船晃到最高点时,我感觉不到一丝害怕。我知道自己和很多人不同,他们有的情绪我没有。但我不在乎,只要纪渺喜欢,我可以陪她玩很多次的海盗船。”

“初中我搬到京城,年级第一不难,但每一次都保持全科满分……”

陈正的话被下面整齐划一的“也不难”打断。

他笑了下,自负道:“确实不难。”

一阵嘘声四起。

“我考进京大附中,选择读文科班,是因为我知道,你的目标是人大政法。我想过,如果高三那年纪叔叔没把你转过来,我会继续在京大附中等你。一年,两年……”

“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你身边,我们针锋相对过,也倾尽所有地深爱过对方。那时的我什么也没有,却因为拥有你的爱,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爱你,胜过我自己,可也是我……最后让你伤痕累累。”

“你离开的第一年,我骗自己你没有离开,只要我喝醉了,就可以忘了痛苦。可事实上,无论醉得多厉害,我的心依然很痛很痛。第二年,我开始期待你回来,我拼命地学,准备法考,想让自己在你回来前变得能够保护你。第三年,我选择进入星河,我知道我的星星在一万多公里外,但我不能去找她,只能带着对她的思念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

说完这一段又过了很久,音响里才重新响起陈正的声音,仔细分辨,和刚才的声音有细微的差别。

“纪渺,你好,我是二十八岁的陈正,我可以……”陈正停顿了一下,他看向某个方向,直到温柔深情的目光将她完完整整地覆盖,才开口,“请你嫁给我吗?”

在陈正说“我是一岁的陈正”时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的纪渺,被身边的人推了推才后知后觉地看向陈正。

一只黑色丝绒方盒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

纪渺重新走上舞台,不停地抹着断了线的眼泪。

而在纪渺朝自己走过来的短短时间里,陈正似乎看到了咿呀学步的小女孩慢慢地长大。

从三岁,八岁,十三岁,十八岁……

二十八岁。

她终于走到他身边,脸上哭得像个小花猫,但嘴角边的虎牙让她看上去又甜又乖。

她向他伸出手,不满又期待地问:“不帮我戴上吗?”

他们的身后不少人开始喊——

“跪一个!”

“跪一个!!”

纪渺的眼前,是十八年岁把她宠在心尖上的少年,也是二十八岁爱她刻骨的男人。

他们虔诚地单膝跪地,捧着她的手,将代表着承诺和永恒的银白指环,一寸、一寸地戴进她指间。

然后他低头,吻住他的挚爱。

此起彼伏的欢呼叫喊声中,漫天的白色礼花在酒吧内场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