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的低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是舍不下我, 所以特意前来相送呢。”

这一次,叶非晚抿唇不语。

“怎的不说话了?难道被本公子言中了?”扶闲挑眉,拿起茶壶给叶非晚也满上了一杯茶。

叶非晚看着茶杯中微微起伏的茶叶,茶非好茶,不过是寻常的高茉,澄澈的茶水冒着热气,她笑了下,并未否认,只道:“一路顺风。”

扶闲本拿起茶杯的手一顿,片刻后却已恢复如常,继续啜饮一口茶后,方才将茶杯放下:“看来本公子真的言中了。”

叶非晚抿了抿唇,不语。

扶闲摩挲着杯壁:“不是应该在皇宫吗?他竟也放你出来?”这个“他”,自然是指封卿。

叶非晚顿了下:“他没再阻拦我出宫。”

“啧啧,这还是封卿吗?”扶闲摇摇头,唇角一勾玩味道,“你到城门口,除了送我外,还因为不知如何见封卿?”

叶非晚凝滞下来。

扶闲见状,便知自己说中了:“你可曾见过封卿求人?”

“什么?”

“那般高高在上的一朝天子啊,”扶闲笑了下,只是笑容有些苦涩,“那天,你在官驿离开后,封卿知道你不愿见他,便求我前去安慰照顾你……他站在我跟前,腰都弯下来请求了。”

扶闲停顿了好一会儿:“叶非晚,我没见过他如此卑微过。”

叶非晚喉咙一紧,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循着你心中所想,去求去舍吧。”扶闲也逐渐静了下来,这一句如气声,拖着长长的叹息,听得叶非晚鼻子一酸。

二人不知静默了多久。

“叶非晚。”扶闲突然作声。

叶非晚被惊了一跳,陡然回神:“嗯?”

扶闲安静垂首看着手中的茶杯,声音随之低了下去:“我好像还……”

好像还什么,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张了张嘴,静默了下来,眼眶却逐渐红了。

叶非晚看着扶闲,没有追问。

扶闲却轻笑一声,一挥袖将面前的茶杯拿起,将茶一饮而尽:“该离开了,”说着,他已将茶杯放下,“这碗茶,你出钱。”

叶非晚眼睛一酸,匆忙眨了眨眼。

扶闲一袭绯衣拂动,人已站起身来:“临别就不抱了,免得被你占了便宜。”

叶非晚想要出言回击,可方才张嘴,便觉得喉中酸涩,说不出话来。

扶闲未曾停留,起身朝城门口处的数量马车走去。

叶非晚怔怔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隐隐中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分开了,哪怕往后再有见面的机会,他们也再无法如以往一般……肆无忌惮。

眼前一阵阵水雾挡住了前方的风景,叶非晚垂首,不想被人看见此刻的狼狈。

一阵带着风声的绯色身影袭来,下瞬叶非晚只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拥住,力道极轻,耳畔是熟悉的微扬的慵懒嗓音:“罢了,便被你占占便宜吧。”

叶非晚拼命睁大双眼,从喉咙挤出一个:“嗯。”

扶闲的声音轻了下来,这一次不见调侃,只余一句:“走了。”

松开她,转身离去。

这一次,再未回头。

五辆马车徐徐前行,最终走出了城门。

叶非晚怔怔目送着马车离去,好久,呆呆朝着来时路走着,脚步缓慢。

在她离去的瞬间,一阵马蹄疾驰声传来,伴随着一声低哑的:“驾!”

马背上,穿着一袭冷银色盔甲的男子形容苍白,眼眶通红,本如谪仙的面容,因眼尾那一抹红,添了几分魅色。

白色的披风在身后飞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