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堂, 什么功名也中不了, 倒也不用担心饿死。

姜沃这一路走来,见到各个署衙里,都有雇佣的‘抄书人’,专门干抄写公文等活计的。姜沃了解过他们的生计,过得很是不错——

“为院书手,月钱两千,娶妻安居,不议他业。”[2]

也就是说,两千文的月薪,就足够一个小小的家庭安居乐业,过上小康生活了(这还是只有一人有收入的情况下)。

如此便知用来投行卷的纸,有时竟然能被炒到一百文一张,对普通人来说,到底是多么昂贵而不可承受的重量了。

姜沃拿着手里的报纸:故而,不光是印刷术的改进,还必须搭配上纸张的成本下降,‘报纸’才能够变成现实。否则也不用叫出版署了,直接叫‘烧钱署’算了。

而她此时捻着手里的纸页,甚为欣慰。

还不必看内容,只看纸的质地就知道,曜初做的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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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春末时分。

姜沃与崔朝正在登州港口的驿站,对着阳光看手中的纸张。

而长安城,紫宸宫内,曜初也正坐在帝后跟前,说起纸张之事。

她先将樱桃酪端给父皇母后,之后才自己取过一盏捧在手上。

并不是回禀公务的气氛,而是一家子闲话家常似的。

曜初开口道:“父皇、母后,这几年京中各衙署公文所必用的剡纸是越来越贵了。再这样下去不是常法。”

皇帝原本吃到一颗酸的樱桃,不太愉快地蹙眉,把手里的杯盏放下了。

然而听到女儿的话,皇帝又不由展颜笑了:“曜初,你近来莫不是见多了辛侍中?”

这种一开口就是‘太贵’‘国库没钱’‘日子过不得了’的言辞,让皇帝顿时梦回辛茂将辛尚书掌户部那几年。

皇帝这话一出,曜初还好,如今常跟辛茂将打交道的媚娘,眼前忽然就浮现出辛尚书那张眉头恨不得打结的脸,他口中最常说的话就是:“天后啊,这开销未免也太大了……”‘天后,三思啊……’

媚娘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然后笑过后,媚娘又是一叹。

她眼前不由就浮现出另外一张面容——那几年,每回见了姜沃,辛尚书眼中就会迸发出金子一般的喜悦。

她如今,到了哪里呢?从海外之地回来了吗?

真令人悬心。

直到曜初再次开口,媚娘才回神。

“父皇猜的真准,此事还真是辛侍中提出来的,他特意到出版署找了女儿。问起女儿,有无能代替剡纸的公文纸张。”

说来,官方向当地征买剡纸,当然不会如读书人买剡纸一般,有时候还需要支付‘溢价’和‘黄牛价’。

朝廷大量征买这种剡纸,只需要抹平当地署衙的成本就够了。

但问题就在于这里,剡纸的成本逐年变高,有些无法控制起来——毕竟从晋代起,剡纸就是‘高档’‘朝堂’的代言,自然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