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放:“这是我们国庆农场自己种的花生, 炒熟了的, 您尝尝。”

夏立鸿无奈地看着来人:“老荆啊,你的问题不是早就给你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在总局晃呢?”

来人是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一身粗布工作服,黝黑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看起来一副老实样子。

但是结合之前夏立鸿说过的话,再看看现在夏立鸿的反应,姚软枝也就大致猜出来了这位老荆的身份——定淮市国庆农场带着政治任务进京的人,大概是不解决他们的问题,就住在总局不走的那种。

老荆仍旧笑着,眼睛却盯着姚软枝:“您是咱们总局的大领导吧?我们下面农场的问题,您可得给我们解决一下啊。要不然我们国庆农场三百职工都得饿死了。”

夏立鸿有点着急:“姚处长刚调过来,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缠着她干什么?走走走,到对面去,咱俩好好说说,你到底是哪里不明白?”

他越急,老荆越是不走。他往前走到姚软枝桌前,脸上带着笑:“姚处长,咱们都是农垦人,总不能眼看着我们国庆农场三百职工饿死啊。”

姚软枝抬起手,阻止了着急起身的夏立鸿:“同志,你先坐下来,有什么问题慢慢说。”

说着,她站起身来,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老荆身边,又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夏立鸿看得着急,生怕这小姑娘脸皮薄吃亏。

老荆这种人他见得多了,表面上看起来憨厚老实,实际上厚脸皮得很,缠住就不肯放。姚处长这给他一个机会,以后他就得天天来报到,直到姚处长按照他想要的答案给他解决了问题才行。

可是当着老荆的面,夏立鸿也没办法阻止姚软枝。

因为姚软枝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能当面这么说,好像看不起姚软枝似的。

“夏处长也坐,咱们一起听听基层同志的意见和问题。”

姚软枝神定气闲,拿出笔记本和钢笔,摆出了做记录的姿态。

老荆坐了半拉屁股,看起来十分忐忑:“姚处长,我们定淮市的情况,不知道您了解不?”

“我知道。”姚软枝抬着头,“定淮市紧邻淮河,位于淮北平原,1938年因治理淮河设立定淮市。定淮市位于豫皖交界处,解放前匪患丛生,社会混乱。”

“不过从地理位置和气候土壤条件来看,定淮市非常适合农业生产。定淮市属于温带半湿润性气候,四季分明,光照充足,无霜期较长。土壤多属黄淮冲积土,适宜农耕。这是优点。缺点则是黄淮冲积平原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定淮市是一个□□频发的地区。每次淮河水患,定淮市都无法避免;但是水灾之外,又有旱灾经常出现。每年雨季之前,基本上都会有一段干旱期……”

姚软枝就这样什么也不看,直接说出了一连串的定淮市农业基本情况,不仅老荆瞠目结舌,一时无言以对,就连夏立鸿也愣在当地,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直到姚软枝提到“干旱期”,老荆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对对对,姚处长您说的太对了,定淮市的情况比很多地方都更艰难,一年到头不是涝灾就是旱灾,不管是农民还是农场,都辛苦得很哪。”

他害怕姚软枝又来一长串,急忙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就是为了抗旱减灾,我们农场准备多打井,但是打井可不便宜,总局要是不给我们拨款,今年的收成都成问题了!”

夏立鸿沉着脸:“去年没给你们拨款吗?打井专用款,早就到账了!就你们农场的面积,还要多少眼井?今年又来要,难道年年都要打井?那你们开什么农场,直接开矿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