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阿骨朵是被放弃的孤儿,她的父母不知所踪,山林中古老神秘的部族接纳了年幼的她,她在云雾纵横的山崖上长大。

以山林为信仰的民族活得像树木一样简单,他们教会她如何攀爬雨后湿滑的山壁,如何在没有星星的夜晚辨别方向,也告诉她对待族人与敌人的区别。

“你是山的孩子,阿骨朵,山的孩子拥有自由,没有任何人能命令你。”

“部族接纳了你,你享有的爱护也是我们自愿,这种信念出自于心,比刀剑的力量更强大。”

阿骨朵在关爱中长大,她没有父母,但这并不影响她拥有过来自于人群的温暖。

在她九岁那年,族人们因为外敌的入侵而死,而她作为少数的几个年龄尚小的孩童得以生存。阿骨朵被带回另一个族寨,以奴隶的身份活着。

他们要她去摘绝壁上的药材,去毒蛇的窝里取来皮蜕,要她匍匐在地,对这里的“王”献出忠诚。

阿骨朵不明白什么是忠诚,她只知道他们绝非温暖良善的族人。

她可以顺从,可以屈服,但内心深处,她明白有些东西,是刀刃在前也无法献出的。

阿骨朵高超的本领让她免于小部分打骂惩戒,她在这里度过了非常漫长的时间。

森林中自由玩耍的幼狼自此见惯残忍,当初一同被捉来大寨的同伴一个接一个死去,女孩睁着眼,在弥漫着血腥的夜里努力回想那些早已远去的告诫。

“这种信念出自于心,力量远胜世上所有刀剑。”

那一天,瞭望塔上升起示警的浓烟,残阳鲜艳,阿骨朵站在仓皇奔逃的人群中,看到远处山岗上有一抹深红,正漫卷而来。

那是一个女人染血的披风。

九、

阿骨朵感受到大地在振动,她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兵甲脆响由远及近,从山坡到谷底,她望见高大的马匹,和残破却仍旧昂扬的旗帜。

以及旗帜之下,那张坚毅从容的脸。

脸的主人垂下眼,在马背俯首看她:“他们都跑了,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声音沙哑低沉,用的是山民的语言。

阿骨朵的身体无法受控地颤抖,她说:“你们是来杀‘王’的吗?”

女人说:“我们只想找个地方躲避,顺便借一点食物和水。”

阿骨朵说:“这里的主人不会无故慷慨。”

女人回答:“所以我们带来了诚意。”

阿骨朵不知道诚意指的是礼物还是刀刃,她努力和那双上挑的眼保持对视。女人的眼睛很深很静,带着耐心,从始至终,也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阿骨朵说:“我知道王在哪里,只要杀掉他,寨里的东西可以随你们享用。”

女人问:“他在哪里?”

阿骨朵往远处一指:“在南山后面的山洞里,我可以带路。”

女人淡淡一笑,她没有说凭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