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 缓缓停住咀嚼的动作, 附在西瓜皮两侧的指尖逐渐缩紧,垂下眸去。

像是怕他会生气似的,她的声音很小,丝毫没有底气:“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订婚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跟比我优秀的人在一起了……”

不等他说话,她伸手攥住他的拇指指尖,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做个假设,你不用回答。”

她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像是一把毛绒的刷子,轻扫过许珩年的心头,他的眼底渐渐化成柔软,垂眸反握住她的手掌,低声说:“这个假设完全不成立——”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不会订婚?”

为什么?

唐温懵了一瞬,微微睁大眼睛:

“因为订婚的事情是爷爷们的主意啊,”她用拇指摩挲着西瓜的边缘,双脚稍稍缩回来一些,“又不是你提出来的——”

他微抿起唇,勾着她的指尖一字一句地说:“但是爷爷问过我的意见。”

“……啊?”唐温愣了一愣,有那么一瞬间没能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问过他的意见……?

许珩年抬起手来,捏了捏她的耳垂,唇角的笑意难以隐藏:“七岁那年,爷爷忽然把我叫到书房,认真地问我喜不喜欢跟你在一起。”

她好奇地向前探了探身子:“你说什么?”

“我说喜欢,”他的眉眼舒缓,眼底深邃到似有星辰大海,“他又问我,希不希望以后都跟你一块生活。”

她顿了顿,迟疑地猜测:“所以你当时就同意了?”

寻到她眸里的光亮,他不禁失笑起来。

“其实我听见过他们的谈话,”他说的风轻云淡,“关于订婚。”

留在耳垂的指腹微微向上,轻捏住她的耳骨。

大概是儿时性格也有些任性叛逆,她的耳骨有些外翻,像道山峰般可爱地□□着。他用两指托在耳侧,轻轻摩挲着它的轮廓。

唐温舔了下唇,心情莫名地紧张了半分,喉咙干涸。

“爷爷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并不想,就说如果不同意那就算了——但是我说,我愿意。”

愿意跟她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许珩年还记得他当时攥着拳头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连爷爷似乎都被他眼底的坚定吓到了,微怔了片刻,解释说:“我指的是,像你父母那样的关系。”

“我知道的。”

小的时候他总是不喜欢看她跟别人玩过家家,如果她主动提出来要扮演“妈妈”的角色,他就会想尽办法插一脚,最终她只好选择“姐姐”或者“妹妹”。

当时有个小男孩经常跟唐温在一块玩,还有些不服气许珩年的“霸道”,非要唐温来当“妈妈”,结果一向清冷的许珩年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当“爸爸”,愣是惊坏了一众小朋友。

他做事,一向遵从内心。

“所以,根本就没有这种如果。”从屋内飘泄出来的光落在地板上,拖出半透明的暗影,许珩年帮她将额前的碎发抿到耳后,眸光清亮——

“无论订婚与否,我都一定会喜欢上你。”

像终年冰冻的湖水被融化一般,唐温突然觉得,有一股近乎沸腾的烫意,正从身体某些地方蔓延到心尖。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角红了一圈,立马将西瓜搁在大腿上,蹭过去抱住他的手臂,脑袋埋在肩膀上——

“许珩年,你真好啊。”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单纯的重复这一句话。

他轻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嗓音温柔——

“后半句,也是我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