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贾政额头刚刚擦干的冷汗又涔涔冒了出来:贾玩拒绝太上皇的封赏,关乎“大义”,涉及两党之争,太上皇不会以此为由降罪于他,可若连太上皇的区区“杖责三十”都不愿领,加上前来行刑的禁军伤亡惨重……岂不是将现成的把柄双手奉上?

幸好他那侄儿,并没有因为宣海的“前倨后恭”得意忘形,否则就上了宣海的恶当了!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宝玉:他为官数十年,因家世显赫加上并非正途出身,并不会阻碍旁人前程,一直不曾有人为难与他,今日才算真正知道官场险恶,当真是如履薄冰,步步危机……他这儿子,鲁钝些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宣海一巴掌轻轻扇在自己脸上,满脸笑意:“是老奴糊涂!多亏贾大人提醒,否则可就犯下大错了。”

双掌轻轻一击,道:“各位,谁来伺候咱们贾大人?”

“我来。”

说话的是禁卫领班兰舟,声音冰冷,语气斩钉截铁。

今天来的人,包括刚刚被废被杀的六个人,名义上都是他的手下,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他一开口,其余跃跃欲试的禁军顿时安静下来。

兰舟手中长刀铿然归鞘,大步走到禁卫尸身前,伸手握住扎入他胸口的长棍,猛地一拔。

尚温的鲜血飞溅,有几滴溅在兰舟脸上,他面无表情的伸手抹去,提着血淋淋的长棍看向贾玩,缓缓迈步。

贾玩看了他一眼,掀开衣摆,面向别宫方向跪下,抱拳朗声道:“臣贾玩,顽劣不堪、言语无状,幸得太上皇陛下大度饶臣性命,重罪轻罚,小惩大诫,臣感激不尽!臣贾玩,谢主隆恩。”

恭恭敬敬叩首三次,方才直起上身,道:“将军请。”

宣海看的心生寒意,这姓贾的小子看似横冲直撞,行事肆无忌惮、处处破绽,仅今日所为,就能让御史将他骂的体无完肤,但在要命的地方,却偏又滴水不漏……

这贾玩,今年不过十六岁,武功强横无匹、少有敌手,心智又这般可怖……

兰舟沉声道一句“得罪”,面无表情举起长棍,他武艺高强,仅长棍抬起时带起的风声,已令人胆寒,下一瞬,长棍带着尖利的呼啸声落下,势若千钧。

“且慢!”

宣海的声音骤然响起,兰舟低喝一声,硬生生止住落下的长棍,“砰”的一声棍梢杵地,转头不悦的看向宣海。

宣海笑道:“咱家刚刚想起来,贾大人身份贵重,可不敢有什么闪失,兰大人你天生神力,若是万一打坏了贾大人可怎生是好?这样吧……小顺子,你来。”

兰舟皱眉,沉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半分让开的意思。

贾玩转头看向宣海:“宣公公,这不合适吧?”

宣海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陛下的圣旨上,可没说由谁行刑。再说了……”

他摆出推心置腹之态,苦着脸“悄声”道:“才刚出了这档子事儿,咱家心里慌啊,谁知道禁军里还有没有别有用心之辈?要是万一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咱家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还是咱家身边的人用着放心……小顺子,去吧!去吧!”

他说着“悄悄话”,声音却不小,站在贾玩身后的兰舟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怒哼一声,重重扔下长棍,转身大步回到队伍之中,再也不看这边一眼。

那看着“怯生生”的白净小太监小顺子,低头应了一声,小跑着绕过贾玩和地上那根沾了血的长棍,捡了根干净的过来,小心翼翼道:“贾大人?”

贾玩淡淡道:“请。”

小顺子羞涩一笑,道:“贾大人,小的得罪了。”

举起长棍,以一种极为生疏别扭的姿势,向贾玩背上抡下来。

周围的人看的面面相觑,一众禁卫更是不满:宣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果然怕了这姓贾的,准备随便找个人糊弄几棍算了?

看这小太监,长得跟弱鸡似的也就罢了,连打人都不会,稍微有点常识的都知道,长棍打人,力道最大的地方在棒梢……这小太监用棍子中间打人,能把人打疼?

而且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一只手挥动棍身,一只手推在棍后,这什么鬼棍法……可别人没打着,把自己腰给闪了。

迷惑中,小顺子笨拙别扭的一棍结结实实落在贾玩背上。

一声闷响后,又是“咔嚓”一声,坚硬如铁的长棍竟应声断成两截。

贾玩“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身形晃动了几次才重新跪稳。

....

不是吧!

众人愕然瞪大了眼:这看着柔弱畏怯的小太监,竟然是真正的高手?

刚刚不费吹灰之力撂倒六名禁卫的贾玩,竟被他一棍就打成重伤?!

忌惮的目光隐晦的飘向宣海:难怪,难怪会撤了兰大人,换了个小太监上场……还以为他是黔驴技穷,没想到竟还有杀手锏。

贾府众人顿时又紧张起来:贾玩和小顺子武功谁高谁低且不说,现在的问题是,两个人一个是砧板上的肉,一个是拿着菜刀的厨子,他们比的是刀法武功吗?不是!他们比的是这块肉够不够硬,能不能撑的过三十刀!

贾玩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渍,笑笑,点头赞道:“是贾某小瞧了天下英雄,这位小公公不仅杀人快,内力更是了得。好,好厉害的化骨绵掌……佩服,佩服。”

“杀人快”三个字,令不少人恍然:原来刚刚那个禁卫,就是这看着怯生生的小太监下的手,当真是人不可面相……练得还是那什么化骨绵掌,一听就阴毒异常,莫非一掌下去,就能把人骨头都化掉?贾玩挨了一掌就已经受了重伤,还有二十九掌怎么熬?

却见那小顺子一愣:“你说什么化骨绵掌?我从没听说过。”

他一脸茫然,神色看着不似作伪,说的话却无人敢信……这小太监分明武艺高强且杀人不眨眼,却偏偏装出一副怯弱羞涩之态,可见是装模作样惯了的,反观姓贾的那个,虽行事荒唐,却少有虚言,哪怕站在他对面的人,也觉得他的话比这阴毒的小太监可信一万倍。

贾玩懒得辩驳,抬眼看看小太监,唇角勾出一抹笑,却不达眼底,轻飘飘道:“还有二十九棍……加把劲啊,今儿你若是打不死我……”

他笑容一敛,一字一句道:“我就打死你。”

小顺子一惊,骇然看向宣海。

见识了这位“无法无天”,是怎样的无法无天,谁敢将他这句话,当成一句纯粹的狠话?

宣海皮笑肉不笑,道:“贾大人,威胁行刑之人,似乎有点不妥吧?”

贾玩挑眉,反问:“威胁他什么?威胁他打死我?”

又不耐烦道:“到底打不打?不打换人!”

宣海神色阴沉,他握着太上皇两重圣旨,带着数十禁卫、数位高手,胸有成竹而来,笃定贾玩无论如何应对,示弱也罢,张狂也罢,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不想处处碰壁不说,这少年从头到尾的强横从容,尤为令人生厌。

哪怕此刻跪在地上等待行刑,也不见半分软弱,真正是张狂可恶!

抬眼深深看了眼小顺子,宣海目光阴沉,下巴朝贾玩微不可查的一点,口中道:“真是个孩子,贾大人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竟也当真……你是奉了太上皇的旨意行刑,谁敢把你怎么样?”

小顺子微微垂首,又是一声“得罪”,双手举起只剩半截的短棍,深吸一口,狠狠抡了下去,砸在贾玩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长棍他使的生疏,如今长棍变成短棍,却用的顺手的很。

贾玩浑身又是一震,却很快稳住,脸色依旧淡淡,连睫毛都没颤抖一下,只是唇角再度漫出的一缕鲜血。

背后,一道刺眼的血痕在雪白的衣襟上浮现。

惜春身子晃了晃,在身侧玉盏的胳膊上重重捏了下。

玉盏脸色惨白的回头。

惜春涩声道:“去熬参汤,最好的参,浓浓的汤。”

他这个弟弟体质特殊,不管什么伤什么病,都不必开方,喝参汤吃灵芝就对了。

玉盏点头,担忧的看了眼已经挨下第四棍的少年,转身快步离开。

“七……八……”

所有人在心中默数。

少年背上,越来越多的血渍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少年神色依旧淡漠,脸上几乎看不出痛苦之色,但身体的震颤,鼻尖的冷汗,和从紧闭的唇角漫溢出来的鲜血,让人知道他并不轻松。

“二十……二十一……”

贾玩“噗”的一声,喷出半口鲜血,后半口被他生生咽了下去,整个人差点栽倒,双手按着地面,方才撑起身子……尚未跪正,身后棍棒又到,顿时闷哼一声,几乎再次栽倒。

贾母等人已是两眼含泪,手里死死捏着帕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棍下去,少年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那他们贾家,也就彻底完了。

少年低着头,眼眸也低垂,脸色苍白,睫毛上沾了冷汗,显得又长又黑,看起来脆弱的厉害,肩膀也单薄……然而后面一棍复一棍的压下去,他却再也没有倒下过,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幕,只是错觉……只是胸口滴落的鲜血越来越多。

他恍若无事,行刑的小顺子神色却越来越狰狞,每一棍下去,都咬牙切齿,眼中透出癫狂之色,嗓子里发出困兽般的吼叫,不像是在行刑,倒像是在和无形的凶兽搏命,你死我活……再无先前的怯弱之态。

“二九……三十!”

最后一棍落下,小顺子脸色煞白,短棍无力脱手,踉跄退开几步,神色不安的看向宣海。

宣海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睛死死盯着贾玩。

少年缓了缓才有反应,转头看向小顺子,问:“打完了?”

他无疑是狼狈的,身上血迹斑斑,连嘴唇都是惨白的,脸上被汗水浸透,发丝一缕缕的粘在脸颊上……然而神色不见半点狼狈,声音更是平静。

小顺子勉强笑笑:“打完了。”

少年点头“哦”了一声,先抬起右腿,然后是左腿,最后撑着膝盖站起来,拍拍衣襟上的灰尘,直起腰身,然后……轻轻挽起袖口。

只这一个动作,让小顺子脸色再白三分,宣海也一个哆嗦:“你想做什么?”

贾玩懒洋洋伸手一指小顺子:“他方才多打了我一棍……自然要打回来。”

众皆哗然,贾蓉膝盖一软,差点跪了:这是要干什么啊!好容易事情了了,棍子也打完了,咱赶紧回去躺着治伤行不行?您老人家惹是生非自己无所谓,可咱们脆弱的神经经不住啊!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太要命了……不就是多打一棍吗?您老人家活蹦乱跳一点事儿没有,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再不然,咱过了今天再算这笔账行不行……

贾政抹了把脸,他现在已经麻木了,每次他觉得死定了的时候,那小子总能蹚出条生路来,每次他觉得万事大吉,终于结束的时候,这小子总要惹出点别的事来……

只听宣海怒道:“众目睽睽之下,贾大人休要信口雌黄!我们数的清清楚楚,三十棍,一棍不多,一棍不少!”

贾玩随手朝身后一指,道:“怎么,方才那一棍不算么?”

宣海顿时语塞,先前禁军动手时,贾玩确实是先挨了一棍才动的手,只是发生的事情这么多,谁还记得那一棍的事?

贾玩揉着手腕走向小顺子,道:“一棍换一拳,小爷我不占你便宜,别抬太上皇陛下压人,便是太上皇面前,也是这个理儿!”

小顺子仓皇后退,惶然道:“方才是小的错了,贾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小的给您磕头赔礼……”

当真跪下,连连叩头。

贾玩嗤笑一声,脚下不停,道:“赔礼有用,还要捕快作甚?莫玩这些虚的,过来接我一拳是正经……你满京城打听打听,小爷我是那种挨了打不还手的人吗?”

这一点,哪用得着满京城打听,方才他就亲眼看过了!小顺子跪在地上,双膝不断后退,悲愤道:“方才明明是你说的还剩二十九棍!”

若不是贾玩先说了这句话,他未必会算漏那一棍!

“哦,”贾玩随口道:“那是我数错了。”

宣海道:“既然是你自己数错了,那也怪不得小顺子……”

“小爷我可以数错,你不能打错!”贾玩冷笑道:“敢情小爷我挨棍子,还得自个儿数数?我怎么就这么贱呢我?”

那张狂的模样,气的宣海浑身发抖,道:“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咱们奉的是太上皇的旨,便是不小心多打一棍……”

贾玩冷冷道:“太上皇的旨意也敢轻忽,一样是死罪,倒不如老老实实挨我一拳来的痛快!”

再不同他们废话,脚下猛地加速,整个人扑了上去。

宣海急声道:“贾逸之,你敢动他!他是太上皇的人!”

贾玩充耳不闻,宣海连声道:“拦住他,快拦住他!”

却哪有人来得及?

兰舟攥着刀柄的手紧了紧,重又松开:他没这么快忘记,今儿死的那个禁卫,虽有取死之道,且受致命伤在前,但真正要了他的命,让他死不瞑目的人,却是这个阴险之极的小太监。

小顺子悲呼一声:“我跟你拼了!”

猛地前扑,翻滚,袖中利刃滑落在手心,只在指间闪过一丝寒光,划向贾玩脚腕。

这一招,不可谓迅速,不可谓不阴毒,可惜比起前世打小打架,今生打小杀人的贾玩,终究差的太远……第一脚踢飞匕首,第二脚踩在脖颈。

小顺子咬着牙,双手死死抵住贾玩踩下来的右脚……不求脱身,只盼多坚持片刻,能有人来援手。

时间每一秒都漫长的如同一辈子,他觉得自己顶住的,不是一只脚,而是一座山……他已经绝望,只剩下一点强烈的求生欲苦苦坚持,忽然,几滴腥咸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却是少年这一番动作牵动内伤,又忍不住吐了血,落在他脸上。....

小顺子眼睛猛地睁大,耳边响起先前那句“你若打不死我,我便打死你”的话,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明悟,眼中露出懊悔怨毒之色,不顾一切喊道:“宣公公,他根……”

话未说完,咽喉猛地一紧,顿时气息断绝,喉骨尽碎,哪里还能说得出一个字?只能如他先前杀死的禁卫一般,嘴唇无力的张合几次,瞪着双眼,不甘心的去了。

“贾逸之!你好胆!”宣海大怒,手指贾玩及贾府众人,喝道:“来人!给我把这些逆贼,给我统统拿下!”

先前贾玩杀人伤人,因是禁卫刺杀在先,又有贾玩那句“分内之事”,他不便发作,但是小顺子,却是太上皇的身边人,被贾玩以“多打了一棍”为借口生生踩死,终于给了他发作的由头。

贾玩武功是高,但整个贾府,可不止他一个人!

一时间,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都给我住手!”贾玩暴喝一声,一脚踹出小顺子的尸身,将一个冲向宝玉的禁卫砸翻,喝道:“给我想清楚了!老子这里是荣国府,你们是来传旨的……听这阉狗一句话就敢拿人,你们是要造反吗?!想死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禁卫手底下顿时一缓。

贾玩转向宣海,冷笑道:“姓宣的,命是自己的,小爷我劝你悠着点儿,否则小心老子闲了,半夜三更摸上门,活剐了你!”

宣海先是一惊,而后咬牙: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不成他现在怕了、让了,这姓贾的小子就会放过他不成?倒不如一劳永逸的好!

喝道:“你们怕什么?万事自有太上皇陛下做主!他若敢伤你们一根汗毛,太上皇他老人家,诛了他九族!”

贾玩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国公府行凶,我便是杀了你们,太上皇他老人家也只会替我做主,我看诛九族的是你们!”

宣海咬牙,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高举,高声道:“贾逸之无故打杀太上皇身边侍从,令尔等速速将其以及同党擒下,听候陛下发落!”

见仍有人犹豫不决,怒道:“你们还不动手,是想违抗太上皇的命令吗?兰舟,你是死人吗?还不下令!”

兰舟脸色阴沉,身为禁卫,身为大乾武官,他对这个狐假虎威的太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当然对贾玩也是……按规矩,按律法,正如贾玩所说,一个太监指挥不动他们,更没资格下令抓人,但此时此刻,哪里是讲规矩讲律法的时候?只看立场罢了。

他何尝不知道,在宣海心里,无论是贾玩因忌惮家人束手就擒,还是他们这数十禁卫被贾玩除去,都正中宣海下怀?却别无选择,只能沉声喝道:“动手!”

话音刚落,场外传来一声大吼:“我看你们他妈的谁敢动手!”

一道人影直接从屋顶翻过来,落在贾玩身侧:两个酒窝,一对虎牙,分明一张娃娃脸,却看着比贾玩还要张狂。

贾玩一脚踹过去,而后搂住他的肩膀,冷笑:“姓周的,你怎么不再来晚点?”

周凯正要辩解,感觉身上越来越沉,忙伸手扶住,却不小心碰到贾玩背上的伤口,一时间手忙脚乱,口中骂道:“你他妈的逞什么强?当老子是死人吗?拖延下时间会死啊?”

贾玩笑道:“现在不一样不会死?”

周凯又急又气又心疼,道:“伤成这样,你他妈的还笑得出来?”

贾玩皱眉道:“你哪来的毛病?少说一句脏话会死啊?”

宣海干咳一声,道:“咱家的差事了了,就不打扰两位叙旧了,告辞。”

这位世子爷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底下的算计大约是不成了,好在这趟虽然不尽人意,但小顺子还算给力,伤了姓贾的小子不说,还死的恰如其分,让太上皇也不是无话可说,算不得全败。

不等有人答话,微微躬身,转身要走,就听周凯的声音阴恻恻传来:“大爷我让你走了吗?”

于是转身,微笑道:“世子爷有何吩咐?”

周凯却不理他,从荷包里取了几片参片塞进贾玩嘴里,道:“你先忍忍,太医就在后面,马上就到。”

贾玩嚼了几下囫囵咽了,道:“你身边什么时候带这个了?”

....

这小子哪会有这份细心,且他急着进宫报信求援兵,也没工夫特意去寻。

周凯道:“哪里是我,这是潜王殿下的东西,鬼知道他为什么随身带这个……”

话音未落,齐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悠长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为首的那个,骨架高大,面容俊美,龙行虎步,黑色披风迎风猎猎。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之前吃剩稀饭的事竟会有人注意,多妈吃剩饭,和节约什么的无关,纯粹是懒的,混一顿是一顿,当然丫头的不敢混……亲们放心,虽然现在多妈是面临各种困难,但还没有困窘到吃不起饭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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