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今晚福船在渡口稍作休整,天黑之后便见水面上灯火星星点点,夜风裹挟着浓郁的胭脂香气贴水而来,船妓有一副好歌喉,击打着牙板唱着盛世繁华,也唱着自己的忧伤。

肃柔坐在船舱前,摇着团扇看江面上的星月,又到十五了,时间过得好快。等再往前一程,水路就断了,要改走陆路。天气逐渐热起来,乘着马车穿州过府,恐怕不像现在这样惬意了。

雀蓝捧了杏子来,水上多日,果子都断了,这还是先前上码头采买的。河中府的杏子和小鹅梨味道都不错,照着雀蓝的口味,鹅梨更甜更香,那杏子多少带着点酸涩的味道,并不那么适口,但娘子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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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柔挑了一个咬上一口,远处花船上又传来凄凉的吟唱:“花满市,月侵衣,少年□□老来悲……”

忽然哗啦一声响,像是有大物件落进了水里,因相距不太远,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便有人喊起来:“落水了……宋娘落水了……宋娘……”可是后头的呼救戛然而止,再细听,竟像风过无痕一样,隐匿进了苍茫的夜色里。

肃柔站起身,隐约还能听见水面上扑腾的声响,她吃了一惊,“快让人看看,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边上的婆子慌忙跑下去传令,甲板上的人都探身朝下张望。十五的月色,照出江面上粼粼的水波,有个黑影载浮载沉着,从起先的奋力挣扎,到逐渐力弱,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好在营救的长行从身后扣住了她的脖子,几经周折,将人拖上了福船。

大家忙过去看,落水的人已经力竭,躺在甲板上奄奄一息。大夫上前查验,还好,不过是呛了几口水,只要缓一缓就会好起来的。

就着灯火打量,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眉眼工细,生得很有几分姿色。经过一番挣命,交领敞开了,露出了里头桃色的诃子。肃柔便吩咐一旁的婆子,想办法把人搀进舱里去,给她换一身衣裳,再熬碗驱寒的姜汤。

婆子们领命去办了,雀蓝道:“不知是个什么来历,别不是逃出来的船妓吧!”自己编出个首尾,叼着手指惊恐地说,“难道是哪家走丢的姑娘,被掳上了花船?老鸨逼她迎客,她不从,就舍命跳水以保清白。花船上不敢声张,所以宁愿淹死她,也不救人,是不是这样?”

肃柔嗤笑,“你是银字儿听多了,胡乱揣测什么!等过会儿人清醒了,自然会带到跟前来回话的。”

果真不多会儿就见杨妈妈领了人进来,边往里头引,边通传着:“娘子,落水的小娘子来向您道谢了。”

肃柔放下手里的书,转头看过去,那女子受了惊吓,脸色白惨惨地,很有一股柔弱的味道。抚膝到了面前,不由分说便跪下去,痛哭道:“多谢娘子救命之恩,要不是娘子的船在附近,我今日就把性命交代了。明日江面上不过多出一具浮尸罢了,哪里有人在乎。”

她边说,边把头磕得砰砰作响,肃柔忙让左右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