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闻讯赶来看封野,正见着下人端着一盆血水从屋里走出来,里面还浸着已被染透的布,他脑中嗡嗡作响,眼前浮现的是封野中箭倒在他怀中的画面,登时害怕得两条腿都开始发抖。

他急忙冲进屋内,就见着封野坐卧在榻上,胸前缠绕着一圈圈的白布,曾经被箭矢贯穿的地方透出鲜红的血迹,那里本来几乎已经愈合了!

见到燕思空,封野黯淡的眼神亮了亮。

围在床边的几名大夫纷纷往后退去,燕思空走到床边,咬牙道:“这是怎么回事?”

“很久没跑马,醉红太亢奋了。”封野轻描淡写地说,“没留意就摔了下来。”

“你伤势刚好怎能去跑马。”燕思空回头瞪向封野的贴身侍卫,厉声斥道,“你们是怎么服侍镇北王的?!”

几名侍卫慌忙跪了下来:“属下罪该万死。”

“算了,不怪他们。”封野抬了抬下巴,“都退下吧。”

屋内的人都鱼贯退了出去。

燕思空皱眉看着封野,脸色阴晴不定。

“坐吧。”封野拍了拍床边。

燕思空坐了过去,沉声道:“你身为北境四府之主,肩负重任,怎能做出这样轻率之事。”

“好了,叔叔刚走,已经教训过我了。”封野伸出手,抚了抚燕思空的面颊,“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他脸色十分苍白,但双眸异常地明亮有神。

燕思空看着封野胸前刺眼的血迹,沉默不语。

封野轻声道:“我已命人去药谷配了最好的烧伤膏和内调的汤药,你要按时用。”

“不必了,阙忘给我开了方子,我吃了有一段日子了,身体养得挺好。”

“……他知道。”封野一怒,“他知道,却帮你瞒着我。”

“是我要他不准说的。”燕思空不愿多提此事,“我早已经好了,你也需快些好起来,你刚刚晋封,北境百姓还等着迎接新主。”

封野却充耳不闻,只是凝眸注视着燕思空,轻轻地说:“灼烧乃人间极刑,你受了那样的苦,我却不在你身边,你那时……一定很恨我吧。”

燕思空淡道:“我若恨你,便不会做那样的事。”

封野惨笑着点头:“你不恨我,你只是对我失望透顶,宁愿死,也不想再见到我。”每每想到燕思空走进火海时的心情,和日夜忍受灼烧之痛的苦,都令他肝肠寸断。他甚至不敢回忆,他究竟都做了什么,才逼得至爱之人走到了那一步。

最该死的,明明是他自己。

燕思空无意于自怨自艾,尽管那时,他确有那样想过,他平静地说:“都过去了。”

“我过不去。”封野注视着燕思空的双眼,缓缓摇头,哑声道,“我永远都过不去。”

“……”

封野还想说什么,但蓦地拧起了眉毛,脸上浮现一丝痛苦,显然是牵动了伤口。

燕思空忙道:“你该休息了。”他扶着封野,小心翼翼地令其平躺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