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坐卧在榻上,满脸阴翳,一言不发地盯着床褥,他身上的药才换了一半,健硕而赤---luo的胸膛上,那隐约渗血的创口显得格外地刺目。

元南聿则像一只竖了毛的豹子,气急败坏地站在床边,双目圆瞪,脸色发青。

听得声音,一个抬头,一个转头,俩人同时看向刚刚踏进门的燕思空,面色各有各的异样。

燕思空瞪着他们:“这是怎么了?”

元南聿咬了咬牙,看了封野一眼,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封野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锐利而狂傲的狼眸,此时不仅黯淡无光,甚至蕴藏着痛苦与绝望,他静静地看着燕思空,嘴唇紧抿着,却似在无声地求救。

是的,燕思空感觉到封野在向他求救。

元南聿垂下了头,一言不发地往外冲。

燕思空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究竟怎么了?”

“你自己问他。”元南聿一开口,声音直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

闻言,封野也回避式地别开了脸。

元南聿离开后,燕思空一眨不眨地盯着封野,他想等封野主动开口,但封野却始终沉默着。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封野,你到底……”

“我累了。”封野轻声道,“想休息了。”

燕思空握紧了拳头:“我叫人来给你换药。”他扭身走了。

封野张了张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思空的背影消失于视野之中,始终没能开口,他闭上了眼睛,紧拧着的眉宇间满是煎熬。

燕思空吩咐下人马上去找大夫来给封野处理伤口,自己则去找元南聿。

他寻了半天,终于在后花园里找到了一动不动站在湖边的元南聿,那背影看来分外萧瑟。

尽管听到了脚步声,元南聿也并未回头,他看着湖心里一条鲤鱼跃出水面,荡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地向外推去,最后消失得了无痕迹。

无论掀起过怎样的波涛,最终都将归于平静,鱼是如此,风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燕思空走了过去,与元南聿并肩而立,他偏过头,看着那张与自己神似的面孔,一时有些恍惚。

俩人沉默许久。

元南聿才开口道:“二哥要走吗,要去哪里?为何不告诉我。”

“……封野对你说的?”

元南聿扭头看着燕思空:“你说我们兄弟之间不会再有隐瞒,难道你打算像当初那样消失吗?”

“我没打算隐瞒你,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也许……我会回广宁。”燕思空蹙着眉,“你与封野到底为何争执?”

元南聿闷声说:“我跟了封野这么多年,在我眼中他堪称天下第一英雄,无论他是做皇帝,还是做镇北王,能得一盖世之人物终身追随,在他麾下一展所长,不虚此生,是我的运气。”

燕思空安静地看着元南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做过的事,唯有一样我不能认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