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他怎能让封野熄灭,那就好似也一并抹杀了他的曾经。

为何啊,为何他们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燕思空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甚至就那么在草丛中昏睡了过去,直至凉风习习,将他唤醒,他才睁开眼睛,发现天光黯淡,太阳就要下山了。

他勉强想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却使不出什么力气,好不容易晃荡着站起身,透过红肿的双眼,他看到自己的马儿在不远处吃草。

他在原地怔愣了半晌,忍不住看向了正西方向——大同城。其实他已跑出了太远,除了满山的野草,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城池的一砖一瓦,他都熟稔于心,更不用提那城里的人。

许久,他才过去牵上了自己的马,往不远处的石亭走去。

他将马儿绑上石亭外的马石,自己则坐在了石凳上,安静地等待着。

眼看着红日渐落,暮色徐徐地吞噬着大地,燕思空一动也未动,只是等着。

在最后一缕天光消失之前,蓦地,燕思空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转头望去,一匹赤红骏马正朝他奔来,马身上的人披甲戴盔,威风凛凛,仅是单骑,也满是霸道杀伐之气。

他眼眶一热,心中百感交集。

那马是他亲自取名的天山马王,那人是他……是他的人。

醉红跑到石亭前,勒住了脚步,跟在身后的一队骑伍在远处停了下来。

封野翻身下了马,帽盔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令人难以分辨他的神色,但那微抿的唇线已然泄露了他紧绷的情绪。

燕思空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石亭外,与封野面对而立。

封野握紧了剑柄,握得指骨都咯咯作响,他轻声问:“你为何没走。”

燕思空反问道:“你为何要来。”

“你要镇北王。”封野向前一步,哑声说,“镇北王想要什么,便得到什么,镇北王根本不会放你走。”

燕思空凝望着封野,良久,突然嗤笑了一声。

封野一动也未动,只是看着燕思空,明眸闪动着。

燕思空缓步走到了封野面前,也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出尔反尔吗。”

封野垂下了眼帘,嘴唇微微颤动着,声音突然变得轻缓:“你要去哪里,至少,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告诉你,然后呢?”

封野抬眼,直视着燕思空,神情是泫然欲泣:“难道我连你在哪里,也不配知道吗?即便是、即便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让你厌恶吗?”

燕思空重重叹息,他突然伸出手,摘下了封野的帽盔。

封野怔住了。

燕思空将那沉重地头甲扔到了一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封野的眼睛:“你再问我一遍。”

“……什么?”

“问我为何没走。”

封野心头一震,僵硬地看着燕思空。

“问啊。”

封野张了张嘴,却竟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