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只觉脊背寒凉,浑身发毛,仿佛面前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并不是人,而是猛兽。

而他就是猎物。

他不禁将半身向后倾了倾,远离危险是人之本能。

陈霂晃着杯中酒,玩味地看着元南聿,看着这张与燕思空神似,气质却又截然不同的脸。他当初怎会认错呢,如今他绝不会再认错。他低笑道:“想往哪儿退?从你同意来京朝贡的那一天起,你就该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元南聿冷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陈霂笑道:“朕今日好意为你接风,既无责备,又无刁难,谈何‘处置’?你这般发问,倒显得迫不及待似的。”

“你……”

“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陈霂轻轻舔了舔嘴唇,“你心里是否已经在想……我会如何‘处置’你?”

元南聿咬牙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元南聿绝非贪生怕死之人,望陛下不要逼人太甚。”

陈霂哈哈笑道:“你这左一个‘杀’右一个‘死’的,听来未免骇人,我几时说要杀你?你是我大晟名将,我疼惜你还来不及呢。”

“你少装蒜!”元南聿低声怒道。

“不知元将军到底想说什么?”陈霂眨了眨眼睛,“不妨直言。”

元南聿气得胸膛用力起伏着,若没有那些太监宫女侍卫在旁,他恐怕俩人早打起来了,陈霂这个阴险狡诈的混蛋,为何这样的人偏偏得了势?!

“哦。”陈霂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含笑道,“元将军是不是想说,朕不能宠幸你。”

元南聿忍无可忍,起身就想走,陈霂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膝盖,漆黑地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坏笑着说道:“朕不能宠幸你,不能bo光你的衣裳,不能吻遍你的全身,不能插进你那……”

“住口!”元南聿腾地站了起来,将一桌酒席都撞翻在地。

十二名御前侍卫刷地一声齐齐拔出了佩剑,眨眼间就将元南聿围了起来。

御前侍卫各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元南聿自认就算三头六臂也打不过他们,此时一点都不敢妄动。

侍卫长厉声道:“元南聿,你竟敢冲撞圣上!陛下,臣请将此贼就地正法。”

陈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元南聿。

元南聿握紧了拳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毫无血色。

侍卫长急道:“陛下!”

元南聿恨恨地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喝糊涂了,臣该死,求陛下赎罪。”

陈霂轻哼一声:“元南聿,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朕灭了你九族?”

“臣该死。”

陈霂放下酒:“罢了,你喝多了,朕也不与你计较,你便在这儿跪上一夜自省吧。”

元南聿道:“谢陛下不杀之恩。臣卑鄙,岂能污了乾清宫的祥瑞朝气,愿在午门外跪……”

“朕叫你在哪儿跪,就在哪儿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