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一声叫唤,随后有脚步声迅速远离。那人在走廊里出声:“嘿嘿,小娘皮真够带劲的……”

那声音远去了,严云芝才默默地收回了短剑。她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仿佛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才能证明她此刻的存在。

过得片刻,她找了一角破布,塞起房门上的些许缝隙,随后才去到热水盆边,脱去了衣物,擦拭了身体,待到身上干燥下来,穿起一身轻衣后,她从包袱中找出一小包药粉,倒了一些在水盆之中,然后将水盆放到凳子前的地下,脱了鞋袜将赤足浸泡进去。

药物的刺激带来了脚上的些许疼痛,她俯下身子,用双手抱住膝盖,咬紧牙关,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十七岁的严云芝,这一刻已是孤身一人,置身于离家千里之外的寒冷城池中了。

一时的激愤,与时维扬之间彻底闹崩,她并不为此感到后悔。名节或许就此毁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死了之的事情。而这一次众人来到江宁,严家与时家的结盟,才是真正的正题,若是因为她的缘故,导致双方交易的失败,那么被影响的,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严家堡上下的老老少少,这是让她内心难安的最大因素。

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时刻在她的脑海中出现,十七岁的云水女侠在过去的人生当中已经杀死了两名女真士兵,但在关上门后的这一刻,负疚与茫然、孤寂与恐惧依然会令她难以自持。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在外头敲门。

“严姑娘,在吗?”

严云芝坐起来。

“平哥儿?在的。”

门外传来的声音属于那日救她的两兄弟之一,大哥韩平的嗓音。这两兄弟武艺高强,大哥给人的感觉善解人意、温文尔雅,二弟一身怪力、拳劲无双,只是姓韩名云,有些像是女人的姓名。两人应该也是某个大族的子弟,到江宁这边谈合作的,平日里并不住在客栈这边,严云芝估计对方的姓名都可能是假的。但她身处异地,自然不会冒昧刨根问底。

只听那韩平在门外说道:“我们从外头回来,听到了一些消息,晚上一道吃饭吧。”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听到门内的水声,又道:“严姑娘,不忙。”

“……哦,好的,那我……”

“我和韩云在楼下等你。”

这位名叫韩平的兄长行事看来总是面面俱到,只言片语的做好了安排,便已转身下楼。严云芝将足上的水擦拭干净,换上了衣裳,这才拿上双剑下楼。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楼下客栈外的院子里仍旧是断断续续的雨,大堂里则点起了灯火,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聚集在这里。严云芝从楼上下来时,正见到两道人影在外头的走廊上打架,参与的一方便是神行壮实的少年韩云,只见他一拳将对手砸飞出去,打入庭院内的泥泞之中。厅堂内的江湖人便是一阵欢呼。

他的兄长韩平正坐在大堂里侧一张桌边,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正在看书,见到严云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