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乳娘苟且逃生, 改名换姓, 一心一意只想向陆立展报仇雪恨,除此之外,什么人什么事他都不放在眼里。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不管什么他都能不择手段地去做。

接近陆立展不难,可想要获取他的信任再近一步,就是千难万难。

可若不能让他信任自己,又该如何在他身后捅出那一刀?

这个时候,云甄夫人便成了他们的机会。

只是可惜他那哥哥不争气,接二连三地捅娄子。

卫麟迎着日光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净,毫无血污,不觉笑了。

只要他赢了,他就是干干净净的那一个。

这世道的准则不过如此。

好与坏,不重要。

输或赢,才要紧。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陆立展死定了,明明他已经成功报了仇,但他心里竟好像不是快乐的。那里头空空荡荡,无着无落,倒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仇报了,一路支撑着他的信念似乎也就跟着倒塌了。

“哗啦”一声,尘土漫天,什么也没能剩下。

他转过身,看见了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看见他转了过来,立即扬手遥遥招了两下。

明明不是熟人,但看他招手的动作,却像是熟得不能再熟。卫麟愣了一下,大步走过去,在马车边上站定了。

马车里的人便唤了一声“三七”。

驾车的少年答应了一声,人却在原处没有动。

“去树下候着。”

三七闻言终于动了,却还是哭丧着脸嘟嘟囔囔地说道:“三姑娘,我家爷可让我仔细看着您的……”

马车里的若生沉默了片刻,说了句:“好好望风。”

三七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朝一旁的树下走去,但目光一直火炬似地盯着卫麟看。

卫麟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别开脸隔着车壁同马车里的若生打起了招呼:“久违了三姑娘。”

若生话中毫无波澜:“你我不是朋友,无需寒暄。”

“……也是。”卫麟笑了笑。

若生道:“裴氏毒花一案已在重查,敬请静候佳音。”

卫麟微微一怔,知道她隔着车壁看不见自己,但还是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尽管他一直在期盼,但今天见过陆立展后,他却觉得不要紧了。

即便洗清了裴氏污名又能怎样?

死去的人,难道还能复活吗?

至多,不过是他烧个信给他们知会一声罢了。

但他说完,还是又接了句:“劳三姑娘费心了。”

若生淡淡道:“应该的。”

这是他们的盟约,时候到了,自然就该履行。

陈公公虽在太子少沔身边,但他并不得太子器重,近些年愈发如此,但卫麟不同,卫麟是太子少沔身边正当红的心腹。他的话,比陈公公的管用;他的人,也比陈公公讨喜。

如何接近一个人,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都是卫麟擅长的。

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只要他想,他就总有办法能够让旁人喜欢他。

她上过当。

姑姑上过当。

就连陆幼筠也曾栽在过他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