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让三七启程。

夏柔挽着若生的胳膊感慨道:“真是谢天谢地,我还生怕他不走了。”

若生跟着她往酒楼里走,嗅着空气里弥漫的淡淡烟火气,笑着道:“他有要事在身。” 说完,她忽然想起了先前在马车上看过的那本册子。

那个被陆立展特地记载在册子上的李莞,同夏柔的母亲究竟有没有干系?

想了想,若生闲谈般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吗?”

夏柔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道:“哪里能记得。”

她去世的时候,夏柔尚且年幼,对她的记忆原就不深,过了这么些年,更是丁点也不记得了。

若生沉吟着笑了笑:“我只看过我娘的画像。”

夏柔怔了一下。

若生笑道:“画师手艺精湛,栩栩如生,但我总是看过便忘。”

她有记不住人脸的毛病,夏柔也知道。

夏柔问了句:“那我呢?你平素是如何记住我的?”

若生哈哈一笑:“你呀,你左侧鼻翼上有一粒小小的黑痣。”

夏柔“咦”了声,伸出手指仔细摸了摸自己的鼻翼:“原来如此。”

少顷,俩人上了楼,进了雅间,夏柔大马金刀地往下一坐,想也不想地便脱口点了七八道菜,又让人再上一壶梨花酿。

若生有些吃惊。

夏柔倒是满不在乎地冲她一摆手:“在家时常陪着姨母用饭,她饭量小,菜色多清淡,实在不合我胃口。今日难得出来,自然要放开肚皮吃个痛快再说。”

果然,她说要放开肚皮吃,这菜一上来,她便真就开始埋头大吃。

她将丫鬟打发了出去,自己夹菜,想吃哪一道便吃哪一道。若生看着她,明明味道一般的菜吃进嘴里似乎也成了珍馐美味。同夏柔吃饭,实在开胃。

两个人吃着菜小酌着,面颊因为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像水中两条贪吃的锦鲤。

突然,外头传来了一声巨响。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若生和夏柔一齐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皆起身伸手去推窗。推开半扇,街上景象便可一览无余。底下闹哄哄乱糟糟,不知是谁家的马发了狂,踢翻了两旁的小摊子,此刻正嘶鸣着被个穿靛蓝色的年轻人勒住了缰绳慢慢平静下来。

若生一手还端着酒杯,见状兴致缺缺地准备合窗。

然而这瞬间,那年轻人手一扬,腕间有个东西蓦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震惊之中手一抖,酒杯“哐当”落地,溅起了一地的梨花酿。

是不是眼花?

是不是她眼花了?

她们身处二楼,虽然楼不高,但到底隔着距离。

是不是,她看错了?

若生顾不得酒杯摔了,只急急忙忙趴在窗口低头往下看。

但这会,她已经看不见他腕上的东西了。

她直起身子,从自己领口里掏出了一根红绳。红绳末端,吊着一枚模样古怪的坠子。

坠子是玉的。

打磨成了半圆形的薄片。

上头刻着一只不知名的鸟,有翅膀有羽毛,却只有半只。

姑姑也告诉她,这坠子只有一半。就算找遍了整个大胤朝,也绝不可能找出第二块来。

可她方才,分明好像看见了另一半……

玉上的鸟,血红血红,日光下要多刺目便有多刺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