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微浅抬了眼皮, 清婉的声音捎带不解, “圣上这话说的奇怪。我也不过是白日里累了,太过倦怠以致再无力侍寝而已,如何到了圣上这里,反倒似是我想借此要挟什么。”

帐内昏暗光线里,他压下躯体朝她逼近寸许,眸光沉沉。

“朕再问你一遍……”

“圣上再说下去,怕我得误会圣上是非我不可了。”

她笑说着,清润柔美的眸始终看着他,却是他看不明白的情绪,“今日御花园,圣上遥遥见了群芳图,不知有何所感?”

见她终于开口吐露,他绷紧的心神略松,心里迅速分析着她这话的意图。

“你见到了朕?”

“如何见不到。圣上那般耀目,又何止我见到。”

“有话你直说。”

“我直说什么?直说小才人们小选侍们青春正好,年华正在,不似我韶光已逝,容颜渐衰吗?她们花骨朵般含苞待放着,而我却过了好时光,如那正在走向凋谢的暮春花朵吗?”

文茵迎着他那难掩震惊的眸光,清润眸里情绪翻涌,“我觉得圣上大抵也快看厌我了罢。也是,娇嫩花骨朵与即将开败的花放在一处,谁的注意力不放在前者?圣上今日不也驻足望了许久,不是吗?”

朱靖目光紧紧攫住她,似要从她波动的情绪中寻出些端倪。

饶是亲耳所听,可他仍有几分不敢置信,她……可是在吃味?

“朕没有看……”

“圣上不必说了。”她自顾自说着,“俞才人,陈才人,刘选侍,安选侍,还有一个齐选侍,自入宫起还未来得及得到圣上临幸呢。想来圣上也惦记着吧。”

朱靖没再说话,无声看着她。

他在想,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文茵说完后就半落了眼帘,视线堪堪落在他那锋利的下颌处。

帐内沉寂片刻,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要如何?”

“我不想再看见她们,与她们在一处就得常提醒着自己年华已逝,总归让人不舒服。”

“朕让她们禁足各自宫里,不让她们碍你眼。”

“圣上是想要臣妾自欺欺人吗?不看见,就不存在?”

朱靖默了下来,静等她说。

顷刻,他就见那红唇翕动,缓缓吐了音:“我要她们出宫归家。”

不等他反应,她就又道:“先前不也有一批秀女被放还归家吗?反正这五人又未曾侍寝,放还归家又有何不可呢?”

“那不一样。这不合规矩。”

朱靖沉声道,撑臂从她身上起身,捞过刚被掷于一侧的寝衣重新穿上。

他未曾想过她竟会产生如此异想天开的念头。

他需要静上一会,仔细去分析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有何不一样!又有何不合规矩!规矩是什么,整个大梁天下,你不就是规矩?”文茵拥被起身,看着他突然轻讽道:“是啊,或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