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他……他来了!”

唐叔腆着发福的肚子,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来了?”

唐不离一脸莫名,“那乱嚼舌头的媒人又回来了?”

“不……不是!”

唐叔撑着膝盖,深吸一口气道,“探花郎周蕴卿,周公子来了!”

唐不离一口茶记水喷出。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属于谁。

“什么?”

唐不离倏地起身,莫名有些难堪,“我如今是这般境地了,他还来作甚?”

想起当初赶走他时的决然,她又有些心虚。

那是七夕第二日。

她让他赶紧收拾东西走时,周蕴卿什么也没说,只是埋头疯狂地誊写策论,一张又一张的白纸飘满了整间陋室,他的眼睛沉默而孤寂。

“莫不是记恨当初将他扫地出门,所以来奚落寻仇了?”

唐不离不可抑制地想。

“我也担心如此。”

唐叔叹了声,好脾气地劝道,“当初小姐做事,应该留几分情面。”

“现在说这些何用?”

天不怕地不怕的清平乡君这才慌了起来,忙吩咐道,“唐叔,去把门关上!不许他进来!”

唐叔领命退下,不稍片刻又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苦着八字眉道:“来不及了,周探花立在正门,看样子非要见小姐一面。”

唐不离跌坐椅中。

她能忍受亲人的算计、旁人的嘲讽,挥舞着鞭子将他们统统赶出府,唯独对周蕴卿……

中邪似的,唯独对他露了怯。

当初祖母病重,她心情不太好,的确将事做得不太厚道。

几经犹豫,唐不离握紧了腰间的鞭子。

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探花郎再威风也不就是个书生吗?骂不过他还打不过?

下定决心,唐不离咬了咬牙,大步朝门外走去。

周蕴卿果然站在府门前,站得标直,没有丝毫不耐。

那一身探花红袍褪去了他曾经的穷酸气,显得面如冠玉。

唐不离顿了顿脚步,才继续向前,戒备道:“你想干什么?”

见她语气不善,周蕴卿有些诧异,但很快垂下眼睛,恢复了曾经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他不善言辞,一句话要老半天才说出口。然一旦说出口,必一针见血,锋利无比。

周蕴卿张开了唇,唐不离立刻绷紧了身子。

她气呼呼揣摩,周蕴卿是会先炫耀他如今的功绩,还是先嘲讽她眼下的落魄。

“乡君资助深恩,周某没齿难忘。今衣锦还乡,特来拜谢。”

说罢,周探花郑重拢袖,行大礼一揖到底。

“……”

风过无声,四周悄寂。

唐不离:“咹?”

……

虞灵犀今日停了药,太医说趁着春日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