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也准备了一些时候。”

霍筠青听此,心里其实多少有些无奈,已经和香妩说过,不用太费力气,皇帝这小子,往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缺这个?犯得着日日熬眼在那里绣?

可是香妩是个倔强性子,她想尽孝,他也没办法拦她,只能是时不时带她出去,看看外面山清水秀养养眼罢了——那么一双清澈含水的眸子,万一伤了,才叫心疼呢。

是以太上皇提起这个,霍筠青便颇有些没好气,不过如今他不是之前威风八面的皇帝莫逆之交安定侯了,他只是一个驸马了,还是人家的女婿了,低了一辈,他只能按下那一口气,恭敬地上前,含蓄地说:“这刺绣之道,可是慢工出细活,穿花纳锦,描金刺银,不知道花去多少功夫,公主眼睛都要熬红了。”

霍筠青这是客气地提醒,知道你的祝寿图,是你女儿多么辛苦做出来的吗?

然而太上皇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朕何其有幸,得香妩公主,寸草春晖,皆在这祝寿图中。”

霍筠青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这大冷天的,只见寸草,哪来春晖?”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本是前朝诗人名句,意思是父母之恩如春晖,儿女孝心如寸草,而霍筠青这么一句话,显然是把太上皇的旧事都揭了一个老底儿,只想着儿女报答,看看你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

太上皇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这个时节,虽不应季,却能见一枝梨树,倒是要压了海棠。”

霍筠青乍听这话,那神色也不好起来了。

他虽然也不过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怎么也说不上老,但香妩比他小十几岁,如果按照太上皇这里的辈分来算,确实差了一倍。

这是他心头的忌讳,最不愿意人提起,唯恐香妩嫌弃他老。

可是如今,太上皇竟然说什么梨树压海棠,他的头发可都是黑的,没有一丝白的,至于用这种句子来挖苦他吗?

打人不打脸,你说什么不行,非说这个?

一时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互相冷眼瞪着对方,眼中都露出嘲意来。

香妩看了,无奈,求助地看向赵迎峰,赵迎峰心疼香妩,也生怕这两位又惹了是非,忙上前就要岔开话题。

谁知道这时候,太上皇突然道:“公主,有一件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香妩战战兢兢:“父皇请赐教,儿臣不知。”

太上皇看了霍筠青一眼,凉凉地道:“朕的女儿,贵为皇朝血脉,却是和民间寻常女子不同,寻常女子若是见恶于丈夫,自是无可奈何,但是朕的女儿,皇家公主,金枝玉叶,却是可以休弃夫君,另择良婿就是。”

香妩心里一顿,父皇这意思是,如果她愿意,可以随时休了霍筠青吗?

霍筠青神色微变,眸中射出冷意,盯着太上皇。

太上皇自觉扳回一城,颇有些得意:“驸马,你可要好生陪侍公主,不然哪日惹了公主不喜,朕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