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地醒来了。月娘躺在那, 伸手探在鼻间犹如死了一般, 但长久下来,仍能感觉到丝丝的气息。

要去挣钱、要去讨吃的……

他心里想着。然而雨还在下,白日里讨不来什么吃食,倒是城中正在比武,热闹些的地方或许能有些剩余的潲水,只是不知道,这腿能不能走到。

他挣扎着起来,昨天到今晨的那番折腾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令得他爬了好一阵,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雨幕中翻上河堤的台阶又是一个巨大的阻碍,他尝试着过去,翻了一下,从上头摔下来,又抖抖索索地爬起。

有身影穿过雨幕,朝这边过来,一道身影搀起了他,将他拖回桥洞之中,这是昨天那位小恩公,他在说着些什么。或许是因为耳朵里进了雨水,薛进什么也听不清楚,他跪在地上开始磕头,过得一阵,另一名小恩公过来了,将一碗稀粥放在他的面前。

薛进颤抖着嘴唇,开始喝粥。

他看见两名小恩公又生起火焰来,起锅熬药。妻子月娘已经吃不下药汁了,那些汁水,是捏开她的嘴后,在她的舌头上一点点的浸下去的。

……

聚贤居。

清晨的厅堂内,准备了简约的几样粥饭,时宝丰坐在首座上,与过来的单立夫等几名大掌柜吃着早餐,聊些琐事。

金勇笙从外头进来,手中拿了一份布袋装好的卷宗,交给了时宝丰身旁的亲随。

“金老辛苦,大清早的便在办事……不会是一晚没睡吧?”单立夫笑着打了招呼。

“给东家请安,单掌柜好,诸位掌柜好……”金勇笙笑着摆了摆手:“年纪大了,不如当年,哪还能天天熬夜。近来啊,不到子时,必来瞌睡,只是醒得早些……嗯,二少抓回来的那帮人,审结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在时宝丰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下人给他盛上热腾腾的碎肉粥,一旁的时宝丰将身前的咸菜碟推给他:“来,金老,今天的腌菜不错。”

“那我不客气了。”金勇笙笑着夹了一筷子。

“审的结果如何?”时宝丰随口道。

“都是读书会的,二少上次说那边有蹊跷,没有说错,里头的供词,都签字画押了。”

“那个客栈听说都是农贤的人哪。”单立夫道,“读书会不会是……”

“西南的名头下,谁都想占点便宜,哪一家的手下没有读书会的人,不要瞎猜。”时宝丰道。

“不过供词上说,他们是听公平王的命令,成立的读书会。”金勇笙喝了一口粥,随意道。

厅堂里的众人安静了一下,时宝丰笑了笑:“又是瞎攀扯。”

众人便也跟着笑:“没错、没错,金老,我看要接着审。”

金勇笙点头:“确实让他们在接着审了。”

“不过,二少昨天捣了那五湖客栈,今天傅平波与公平王那边,未必会忍气吞声吧。”

“昨夜就有人说,恐怕农贤要发难……”

“那这些供词